12你不该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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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是海港城领主府上一名女仆。 亚麻色的卷发被收拾整齐垂在脑后,常年被海风吹拂的少女面庞相较于王都少女更加粗糙,眼下点着几颗雀斑。而她也有独特之处,她身高约莫一米九二,若非穿着黑白的女仆装,远看几乎以为是个男人了。 栗拖着餐盘,忐忑地敲了敲房间门。 “殿下,到下午茶的时间了。” 年轻的王子在海港城短住,女仆们虽然对他满怀慕恋,却偶尔也会倒霉地像今天这样,遇到他大发雷霆的日子。 尽管他并未表现出与其他权贵发生矛盾,但看得出他似乎很不喜欢领主的某些手下,许是厌恶巴德尔大叔的阿谀奉承,又或是受不了加纳夫人的高高在上……对于他们这些卑微的仆从,只是主子摔门要他们不准靠近,就够他们的小心脏受得了。 意料之外的是,那门扉竟然很快地开了。 赫里斯靠在门边,不似人前的一丝不苟,他金色的发乱糟糟的搭在额头上,鬓角翘向两边,他的高定衬衣胸口处开着两颗扣子,露出颈下的皮肤上被压出些许印子。他蓝色的眸子仰视着她,审视般扫过她的棱角。 他该不会是从床上爬起来的吧? 栗愣了一下,刚想低下头,却被勾住了袖口。 赫里斯将她拉进房间,反手摔了门。 “您……” 她局促不安地托着餐盘,目光只敢落在那块承着水果的芝士蛋糕上,大气也不敢出。 “别装了,这房有隔音结界。” 赫里斯接过了她手中的餐盘放在茶几上,自己也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少年朝她露出笑容,看起来却有点儿坏坏的。 她愣了一下,还未回答,他就捻起叉子敲了敲餐盘。 “我看你盯着这块蛋糕半天,你要再不来,我可就吃了。” 于是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女仆那拘谨的步子不复存在,她步伐端庄,却又带着些许迫不及待。蓝色的光芒在她的周身围绕,赫里斯微眯起眼睛,那光芒中垂下绸缎般的蓝色,海神在他身侧的沙发缓缓坐了下来。 然后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叉子。 他轻笑一声,但还是乖巧地提起茶壶,生涩地给她沏茶。 “你怎么看出来的?” “大人,栗的下巴上有两颗米粒大小的痣,只是她总是低着头,一般人也看不到。” 他得意地朝她一瞥。 她暗自感叹着,赫里斯的记忆实在是好得出奇,一般的贵族可记不住行宫的女仆都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可他却总能洞悉细枝末节之处,记住每个人的特点。 但面对领地里的贵族,他就没有这样的耐心了。 “……原来是少年才看的出来的破绽。” 他自然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揶揄,咬牙切齿地向她辩解着自己还在生长期,未来还会再长高的,逗得咬着叉子的海神一阵窃笑。 “不过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听说你闹脾气了,来带你出去透透气?” 他眼睛一亮,再怎样少年老成,他也还是这个年纪。 赫里斯有个同父异母的meimei,名为塞勒涅。小公主虽然生的花容月貌,贵为王国的玫瑰,却总觉得自己生活在囚笼之中,感到孤独。 他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却并非是源于自不自由,他被父亲内定为继承人的那一刻起,他所拥有的权利就注定了他的自由是另类的。 他的孤独是源于这世界上少有能理解他的人。 少年近乎读心的洞察力,和超出常人的记忆力,为他插上了翱翔的翅膀,可高处却鲜有人烟。哪怕是负责他功课的学者,也会对他的奇思妙想提出质疑。更遑论作为未来的执棋者,他对人际关系的思考,都建立在那般明晰的观察之下……他感到孤独,是因为无人能及他半分。 但海神不同,上百年的阅历与学识都沉淀下来,她并非是选择成为传道受业的神明,而是选择了庇佑与沉默。于是那些常人所不能及的点点滴滴都积淀下来,化为了她的德高望重。 哪怕是咬着莓果,她也能听懂他的忧虑,他的期望,和他的设想。 她从不加以干涉,她一直都知道他足够聪明,只有他主动提出疑问的时候,会站在自己的立场给他自己的答案。 是以她也是少有能和赫里斯下棋的对象,这种人类的博弈游戏,她算不上擅长,但那也只是相较于其他工于心计的神明而言的。现在的她作为这年轻的雄狮的对手,可谓是正好。 “我看了最近上供的一本魔法书里,有记载这种游戏,所以试做了一下,你看。” 熟悉的沙滩上被提前勾勒好道道痕迹,是他们都还算熟悉的一种棋盘。而两方的棋子则就显得陌生,赫里斯兴致勃勃的蹲在那扁平的棋子边,它看起来光滑如鹅卵石,上面刻着某种少数民族的魔法文字。 一只红色的小螃蟹在他的脚边啪嗒啪嗒地走,小家伙是海神的信徒,一种低智商的魔兽,最喜欢的游戏是悄悄地剪开他的裤腿。 他向海神投出目光,对方也回以他肯定。 于是他试着注入魔力,那枚棋子的构造,和大概的作用都了然于心。 “不过每个人只能选择一枚棋子cao控哦,你最好多了解一下每一枚的作用。” 海神坐在棋盘的一边,看起来早就选好了棋子。 “其他的就不能用了吗?” “是的,一旦游戏开始,只能通过cao作这一枚来行动。每一枚的力量大小也不同,胜利条件是干掉对方的首领棋子,很简单吧?” “那还有什么好选的……” 他走出几十步,在对面的首领棋子前坐下来——同她一样。 “那么,开始咯。” 若只是比拼对魔力的熟练程度,海神哪怕一根手指都能将他吊起来翻来覆去,可若是制定了对等的游戏规则,他就有了一战之力。 棋子的攻击方式与防守方式,速度、闪避,道道数据在他的佯攻中被精确地测算,几个月的相处,他其实隐隐也感觉到了自己和海神的不同之处……海神拥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他有着超出常人的学习能力。 几十个回合间,棋子能释放出的攻防模式都被他摸清,甚至还利用自己的底牌和烟雾弹勾出了对方的底牌。海神同他对弈从不耍诈,他们所用的棋子应该都有差不多的上限,他的胜利法则慢慢确立,只剩下将一击毙命的结局展现在眼前。 他来势汹汹,即将要得手的时候才松懈了神经,望了一眼在对面的海神。 可那神情不对,海神同他对弈向来认真,哪怕是收起情绪,也绝不会像此刻这样,被逼近绝境还平淡无波。 他的心跳慢了一刻,就在天罗地网收束在海神的棋子上之时,忽然有另一枚棋子轻轻挪了一下。 那移动的幅度很小,却彻底地改变了海神阵营的格局,反射的魔力光芒弧度大转,一瞬间将他的棋子切割成两半。 “你!你怎么耍赖!” “我可没动哦。” 海神眯起眼笑起来,目光却投向那移动过的棋子,赫里斯拍了拍屁股跑向那半边棋盘,却见一只小螃蟹在那移动的棋子边,看到他涨红了脸大怒的样子,吓得连忙打了个洞钻进沙里了。 这时海神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赫里斯又猛吸了两口气,高素质的教育成了拖油瓶,让他什么也没骂出来,只能走向海神的方向,闷闷不乐地坐在她身边。 “赫里,一个人只能cao纵一个棋子,却有这么多棋子在棋盘上。” “所以一开始就是多人游戏……连能不能看出这一点都是您设计的规则,哎,我根本没有胜算。” “怎么会没有,下次你带你的朋友一起来不就行了?” 赫里斯怀疑她又在揶揄自己,抬头瞥了她一眼,却见她真情实意的望着自己。 他倒是确实有个发小……在王都,同龄的贵族子弟中,也的确有些人值得他欣赏。 “一个人再怎么强大,要面对的困难也不是形单影只的。”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是领地里贵族的事情吧?” 海神抿了嘴不说话,却见她的小王子手托着下巴,一侧的肩膀上挂着他的外套,很是潇洒,倒也已经消了气。 “他们其中有些人非常优秀,有些人却并非善类……我不明白外公将他们留下来的理由,也不方便查证。” 他望向海神。 “所以我本来就准备您下次来的时候找您问问,如果是您的话,能给出更为公正的答案吧。” “嗯……如果你要我按照好恶回答你,这答案也算不上公正。但我确实可以给你讲讲过去发生的事。” 在这一代贵族手握大权之前,海神就已经作为海港城的信仰存在。她亲眼见证了时代的变迁,懦弱者勇敢,昂扬者堕落,恶人替天行道,善人愚昧不前。尽管赫里斯并不相信世界是非黑即白的,他的信念却一直都很坚定。 这生养了上百万子民的土地,应当繁荣昌盛下去。 他会在海神给予的客观事实中自己去思考,会用他自己的方式评判,也许他会理解他的外公,也许他会有不同的想法。 但那些都是人类探寻未来时,自我的审视与调整。作为神明的她,站在全然不同的立场,只应当作为看客,或是传述者。 就像人类歌颂神话,海神选择做人类的传颂者,做那个最为亲切,也最为无关的存在。 看着夕阳勾勒起少年面露思考之色的面庞,祂忽然觉得,作为局外者的神明,与未来的人王的差距,应该就是世界上最为遥远的距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