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薄荷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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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娅被你弄去哪里了？” “今天在廷根碰到克莱恩，他在安保公司找了一份顾问的工作。” 阿兹克将帽子和外套挂在门口衣架上后，走进了客厅。 一名穿着女仆服饰的年轻女人走过来，朝着他鞠躬。 “下午好，阿兹克先生，需要柠檬红茶还是咖啡？” “下午好，刻莱诺。红茶，放一片柠檬就可以了。” 阿兹克将摊在长沙发的泽费洛斯往一边推了推，坐了下来。 “你找她？”泽费洛斯勉强从沙发上抬起头看了一眼阿兹克，随后头又埋进靠垫里。 “今天的报纸上说，娜娅是在逃嫌疑人，他们怀疑是她杀了韦尔奇。” “哦……” 泽费洛斯的头和部分躯体陷入自己的影子里，看起来就跟被沙发吃进去一样，有些诡异。 “你看上去很糟，黑眼圈又深了不少。” “克罗莉丝组了个猫头鹰唱诗班，跟那群恶魔成天在暗影世界呜呜啊啊叫。” 泽费洛斯挣扎地将自己从沙发里“拔”起来，然后换个方向，倒在阿兹克腿上。 “这可比克珊托斯的合唱团可怕多了。” 那些顺利活到现在的，躯壳原主人饲养的毛茸茸们，在被深渊的气息污染后，完全“变异”了。 “感谢巴利奥斯是只连话都不会说的傻狗。” 和那两只比起来，巴利奥斯多可爱啊！经常下海sao扰海生动物，捕捉各种头足类小动物，它们会哔啵哔啵的小吸盘太可爱了。 “它们是你的追随者，你的信徒，你坚固的锚。” 阿兹克将手放在泽费洛斯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我不需要信仰的。”他顿了顿，撇了撇嘴“...但是你不可以做别人的锚。” “娜娅还好吗？”阿兹克又问了一次。 “娜娅是？哦...我想想...她好像去找占卜家们的麻烦了。” 泽费洛斯露出笑容。 “非常执着...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女孩...她认为自己遭到诅咒。” “我告诉她，她和他的朋友们饱受不幸，甚至死去的原因不在于我，而在于那边安提哥努斯的笔记，而那个家族掌握的是占卜家途径。” “那本笔记会到他们手里，是密修会搞的鬼。” “于是她就怒气冲冲地，去找密修会和占卜家们的麻烦了。” 阿兹克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 “她是你的唯一的眷者，不是你玩耍的东西。” 泽费洛斯摊手： “我只是告诉她事实...就实际来说，他们三个人都会遭到这个厄运，这是必然的结果。但是你又说今天见到另一个...除非他受到某些家伙的庇佑，我记得他是黑夜那女人的信徒？” 泽费洛斯突然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黑夜不会选了他做眷者吧？祂不是没有隐秘之仆的位置了吗？” “小姑娘是知道她的好朋友，她曾经的暗恋对象死了的...哈！死而复生？太有意思了！” 阿兹克揉了揉太阳xue。 “那毕竟是真神，泽费尔。你为什么总是对黑夜教会有那么大的意见。” “唔，谁让黑夜和死神是相邻途径。”泽费洛斯漫不经心地从阿兹克的影子里掏出一个鸟形饰品把玩“我可是看祂杀了不同的你好几次了。” 他手里玩着的那个黄金打造般的古老饰品，外形像是一只体态修长的鸟，周围弥漫着苍白火焰构成的羽翼，青铜色的眼睛内部，光芒层层叠叠，分别形成了一扇神秘而虚幻的大门。 “...我并不记得这个，泽费洛斯。” 泽费洛斯总是说胡话来转移他的话题，这个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掉呢？ “那个喜欢抢薄荷红茶的女人...那是个乏味的家伙。” “我对她恶劣，需要理由吗？” 抢薄荷红茶？ “祂来过了？” “是啊，还拿走了我从那条鱼那边抢来的茶壶...” 泽费洛斯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冲到窗户前面，拉开窗户，朝着天空高声呼喊： “列奥德罗！列奥德罗！列奥德罗！！” 然而天空依旧红月当空，星罗密布，无云无风无闪电。 “啧...竟然不搭理我，真小气。还想着趁着祂放闪电锁定祂神国的位置呢...” 泽费洛斯爬上窗台，蹲在上面。 “不过，阿兹克，你不想晋升真神吗？” 黄金鸟形饰品，再一次出现在他手里。 “这东西你真的不要吗？我都盘玩包浆了。我将你另一半灵魂和’唯一性’分开之后，将它和’唯一性’结合在一起了。” “你和它们在一起一千多年了。” 阿兹克安静地看着他。 泽费洛斯漫不经心地将黄金饰品抛上，接住，再抛上，再接住。 “你说过，你可以看到无数的结局，那么，如果我接受了它，我会变成什么样呢？” 阿兹克看着泽费洛斯的眼睛。 “我的未来是如何的？” “我们的未来又是如何的？” 我们？我们的未来？ 这次的阿兹克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这不像他...这不在他看到的、经历过的未来里面。 为什么是“我们”？ 这时，泽费洛斯看见阿兹克背后一只象征全知之眼的符号一闪而过——赫拉伯根？！这家伙怎么会注意到这里？他刚才明明叫的是列奥德罗... 这些土著生物想干什么？ 好像很有趣... 但是如果牵扯到他特殊的观测、攻略关注对象... “已经序列1的你，会瞬间变成半个死神；或是人性被神性取代，毕竟你也没有足够的锚。” “序列1...我是什么时候...” 泽费洛斯明明告诉他，他只是一个序列2，而且，灵魂只有一半的他，怎么晋升的？ “如果说某个小偷说的话是九真一假，那么我就是九假一真... ” “搞不好，我爱你是假的，骗你是真的呢！” 泽费洛斯维持蹲姿，右手手肘撑在大腿上，左手食指和拇指拎着那个黄金饰品。 他歪着头，琥珀色的双眼好奇地看着阿兹克。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个世界，序列的晋升，不都是孤独而疯狂，时刻充满着背叛的吗？” 而且，为什么是“我们”？ 这不是其中一个“你”的“又一次”人生吗？ 为什么会有我的参与？ 不懂... 低维生物好复杂啊... ‘我以为你这是喜欢他呢？’ 他很特别，我喜欢他没错。但他的人生为什么要算上我？ ‘不要因为你用了我的身体，就贯彻了否定的精神啊，本体。’ 他的另一半灵魂在和他开始融合前，已经完成序列1的扮演，等到他完全融合之后，确实是序列1啊。 ‘如果你不喜欢他，你何必一次次经历这些世界呢？不断尝试让他活到世界终结的可能。’ 难道你玩游戏不搜集全CG吗？不想打出true end吗？Good end可不是true end啊。更何况如果这是要在after story之后才能打出true end怎么办？ ‘...你觉得这是一场，游戏？’ 难道所谓的宇宙，所谓的世界，对我们来说不是可以存档，反复攻略、选择的游戏吗？ 只是，我选择攻略的人只有这条羽蛇而已。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体啊？我的店还没打烊呢。’ 因为我要跟阿曼妮拿回我的薄荷红茶啊，还没有人敢从我手里抢东西呢。 ‘你真的不是去找赫拉伯根的麻烦吗？’ 泽费洛斯的人性，流失得比他想象中的快。 ‘成为神祗之后，只能保留下人性中最强烈的部分。’ ‘祂人性中最强烈的，应该是你了吧。’ 今天下午四点多，他的办公室突然出现了一位黑发年轻女子，她拥有秀美感觉的面容，但她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一双如夜色似得黑眸幽暗深邃，眼神死寂。 随着祂而来的，是一个眼熟的茶壶。 ‘祂是曾经那位恶魔王的唯一子嗣，天生就没有人性…从祂对你感兴趣开始，让我们看到一丝可能。’ 女子将茶壶放在阿兹克办公室的茶几上。 ‘你是祂唯一在乎，又不曾被祂污染过的。’ 阿兹克沉默了很久，看着女子，透着祂，似乎看到了那位执掌黑夜的隐秘之母。 ‘我该怎么帮他。’ ‘祂或许有许多追随者，但你是祂唯一承认的锚点。’ 阿兹克拿起雪茄盒，打开，取出一只雪茄，放在手里。 ‘妳想要什么？’他冷静地看着女子。 ‘我需要的，死神的唯一性在祂手里。’ 女子说完，朝着他点了点头，像是被橡皮擦擦掉的那样，消失在他的办公室。 阿兹克用雪茄剪剪掉头，点燃了雪茄。那张有着古铜色肌肤的脸，逐渐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模糊。 ‘泽费尔的...人性啊。’ “停留在现在，就很好了，我并不愿意变回原来的样子。” “神性压过人性，那种冷酷，残忍和疯狂。” 阿兹克看着泽费洛斯手里的黄金饰品，微笑着。 “…我见过成神后的你，成旧日的你，也见过第四纪时期最初的你…你会做出无限的选择，拥有各种不同的结局。” 泽费洛斯捏了捏鸟形饰品上的翅膀。 “你确定吗？”他好奇地看着阿兹克。 “是啊。” 我可是你最后的人性啊。 泽费洛斯看向他，似乎看到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人性？ 随便他们怎么说吧，就这样继续误会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他，或者说祂和祂们从都没有搞懂过这些生物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