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女人和男人

    我们天生就什么也感受不到，这些人类所向往的美好。

    人类和其他生命都是一样的，只是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渺小蝼蚁。他们是我们的取乐对象。

    即使生存在他们之间，我们的本质也不曾改变。

    但或许，会为了他们之中，某些有意思的人而投加关注。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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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根，北区，位于豪尔斯街区，占卜俱乐部。

    黄水晶房内，克莱恩刚为格拉西斯先生做了星盘占卜。

    两人刚离开黄水晶房，安洁莉卡就走了过来道：

    “莫雷蒂先生，有人找您占卜。”

    说到这里，她小声补了一句：

    “他没有让我推荐，也没有看图册。”

    名声传出去了？克莱恩疑惑地转向了接待厅。

    前行几步，克莱恩看到了来占卜的客人，他身穿黑色正装，手拿镶金木杖，头戴半高礼帽，金色的短发从边缘顽强露出，鼻尖微弯，仿佛老鹰的嘴喙。正是先前来请他占卜过，安娜小姐的未婚夫，乔伊斯.迈尔。

    克莱恩曾经在梦境占卜里面“见过”他，自然很轻易地认出人。

    “下午好，迈尔先生。”

    “下午好，莫雷蒂先生。”乔伊斯取下礼帽，弯腰行礼，“感谢您对安娜的指点，她一直都在称赞您的神奇，几乎停不了嘴。”

    克莱恩呵呵笑道：

    “我什么也没有改变，该感谢的是你自己，没有坚韧的意志和对美好的向往，是无法战胜那些厄难的。”

    客气之后，他忍不住在内心吐槽了一句：

    这算是商业互吹了吧？

    “坦白地讲，我对自己能活着回来依旧感觉梦幻，依旧不敢相信自己能闯过那一场又一场的厄难。”乔伊斯感慨摇头。

    “对于那场可怕的灾难，我始终无法忘怀，甚至有件事压在我心底。它日夜地折磨着我，让我夜夜不得安眠。安娜建议我来寻求您的帮助。”

    “莫雷蒂先生，我想请您解梦。”

    他们一进黄水晶房，乔伊斯显得有些紧张。他主动反锁了门，关上窗户，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占卜房内的环境几次，才稍显放松的坐在了椅子上。他的手中始终抓着他那根看上去很结实沉重的手杖。

    他对克莱恩报以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莫雷蒂先生，还请您谅解...这些天我总有不好的预感，这和我在苜蓿号上遇见的事有关。作为幸存者，我总觉得苜蓿号血案不是那么简单。”

    “苜蓿号上的冲突来得太突然，发展得太激烈，就像所有人心里潜藏的恶欲一下就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这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乔伊斯不太自然地扭动了下身体，他的手张开又握紧，反复几次。

    “就像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就像是有人故意...应该是刻意，他们刻意在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推动了这场可怕的冲突一样。”

    “这太可怕了...从那天开始，一直到昨晚，我每个晚上都梦见黑兰妮！她亲密地拥抱着尤尼斯.金，她救下了他。我在门口挂了成串的大蒜和芦苇，还在家里放了能驱魔的植物盆栽，挂了许多护身符...但都没有效果。”

    “她将我拽下苜蓿号，摔在礁石上...船上的人看着我被黑兰妮虐杀，他们在指着我，嘲笑我，甚至有的人在欢呼着。”

    乔伊斯说完最后一个字，仿佛如释重负那样往后一靠，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放在椅背上。

    黑兰妮？那是小说《神秘学教授》里面主人公在西拜朗一处沼泽边上碰见的一个邪恶的独眼蛇发魔女，她以人类为食，蓝色皮肤，又老又丑，声音沙哑如锯木时的噪声。虽然是女性，却有着男人的的脸庞和体毛，她精通各种黑魔法和邪恶诅咒。黑兰妮非常记仇，她会对那些得罪过她的人下诅咒。小说的主人公身上挂着大蒜项链，在同行的善良女巫协助下，用沼泽女神祝福过的芦苇才将女巫击杀。

    姑且先不说黑兰妮会不会出现在廷根，这部出自于猫头鹰法庭之手的小说本身就很有问题，缺乏可信度。而且黑兰妮非常的懒惰，不喜欢主动出击，更多是呆在自己的巢xue，除非饿得受不了才会就近狩猎羊或鹿。那个善良女巫也很有问题，明显是她的诱导男主人公才会走上那条谁都知道有问题的小路，如果联系到卡斯特先生曾经说的魔女序列的事，这个故事基本上可以概括为：一名序列7的女巫为了除掉顶头上司黑兰妮，利用美色色诱一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大学教授，最后成功除掉了对方，告别大学教授，和心爱的骑士顺利的私奔了。

    头顶绿油油的男主公就是女巫的工具人，连备胎都算不上。

    目前黑夜教会值夜者们内部的消息告诉他，不仅是因蒂斯和鲁恩派遣的殖民势力在争夺南大陆的，还有当地军阀的参与，还没算上以特兰巴拉城为首的城邦。猫头鹰法庭也是南大陆活跃的非凡者势力之一，他们扶持了特拉巴兰城的建立，可以说是如果真的有什么诅咒降临在苜蓿号，除了魔女就是这些恶魔崇拜者干的好事。

    克莱恩更倾向这是一天不搞事，浑身难受的猫头鹰们做的“好事”。

    ‘恶魔序列的非凡者身和心都处于恶欲的统治之下，他们不会受到道德良知的束缚，他们的混乱是不可被认知，行事全无章法，没有任何计划。他们渴望毁灭一切，包括好的事物和秩序。’

    ‘仅仅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

    “船上的那些人是否有人饲养宠物？例如用来传信的鸟类？”

    乔伊斯迷茫地看着克莱恩，摇了摇头。

    “迈尔先生，单纯的噩梦，相似的噩梦，连续的噩梦，属于心理上的问题，有对应的根源，而同样的噩梦反复出现，则是你灵性对你的提醒，也是神灵给予的启示。”

    “就我所知，南大陆那边并没有统一的信仰，有些邪教团体以制造混乱、举行血腥仪式为乐。你察觉到了幕后黑手的存在，于是你的灵性给予你了提示，提醒你要小心。你在梦里能清楚地知道对你产生危害的是蛇发魔女黑兰妮，这可能是你无意间对那位幕后黑手的身份有所怀疑，她曾经和尤尼斯.金非常的接近。”

    “请您仔细想想，尤尼斯.金曾经在船上，和谁最亲近，并且那人和尤尼斯.金的友善关系你们都知道？但在事情发生时，那个人却选择背离了尤尼斯.金？”

    乔伊斯在座椅上微微挪动了下他的臀部，双腿长裤布料相互摩擦，发出细小的窸窸窣窣声音。

    “我不知道...”

    “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做不到...”

    乔伊斯嚅动着嘴唇，最后还是没再说话。

    “你的灵知道可能是那个人促使尤尼斯.金犯下血案，但是你的思维让你怀疑自己的判断，甚至觉得那个人是清白的受害者。”

    “他或是她的外表看上去很无辜，甚至无害，没有太大的威胁，温和，谦逊，有点内向...当然，他也可能在事发的时候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勇气，帮助了被迫害的人们，这让你放下了对他或她的怀疑。”

    “迈尔先生，有这么一个人吗？”

    乔伊斯自然地搭在椅子的上的手用力地抓住步椅垫，指甲和布料接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额头慢慢泌出汗水，眼神里充满混乱和不可置信。他的嘴里发出仿佛梦呓般的声音：

    “不...这不可能的...他们应该...”

    他们？幕后黑手不止一个人吗？

    克莱恩一面维持着高深莫测的模样，一面在心里暗自思量。

    “我有两个怀疑人选，但是一个是已经被尤尼斯杀害抛尸的女伴玛雅小姐；另一个怀疑人选是...”

    迈尔咽了口口水，眼神逐渐染上惊惧和痛苦，用颤抖地声音说道：

    “特里斯先生...不对，是克拉丽莎女士...不对，应该是特里斯先生...”

    费内波特著名女高音和演员，以及那位拯救了苜蓿号幸存者的英雄？

    克莱恩注意到乔伊斯的眼神变化，他悄悄开启灵视，发现对方内心正在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

    “克拉丽莎女士和特里斯先生是什么关系？”

    “克拉丽莎女士是玛雅小姐的老师，克拉丽莎女士曾经在船上表演的时候，通过化妆将自己的外貌变得和尤尼斯.金一模一样。”

    “包括声音，说话语气，走路方式...克拉丽莎女士也能化妆成特里斯先生的样子...”

    是易容术？还是非凡能力？

    “但是作为克拉丽莎小姐的高徒，玛雅小姐也掌握了掌握了这个技术，她们在船上演出的时候还互换了身份。”

    “所以，你怀疑玛雅小姐可能没有死去？”

    一个寻找苜蓿号血案幕后的凶手的解梦，竟然变成柯南经典三选一的问题，换做是阅读者途径的低序列者来参与，消化魔药应该会相当的迅速。

    乔伊斯的脸色变幻了几下，最终恢复了正常，带着点苍白的正常。

    他露出一抹苦笑道：

    “是的...但是警察们可能会觉得我在开玩笑。”

    “毕竟一个女人伪装成一个男人，还不被人发现异常...我也觉得很难以置信。”

    不，这你就不了解了。

    卡斯特先生曾经告诉过他魔女途径会让男人真正变性！而作为它的相邻途径，猎人途径到最后可以让娇滴滴的女人变成五大三粗的猛男。而他所在的这条途径，到后面序列6无面人甚至可以随意的变男变女，变高变瘦，想怎么捏脸就怎么捏，大/雕萌妹都不是梦！

    ‘你甚至可以自我满足。’卡斯特先生意有所指道。

    ......有时候克莱恩真心想打死卡斯特先生。

    “这兴许是一个很重要的调查方向...一个重要的线索。”

    克莱恩说完后，没去打扰对方，向后微靠，静静等待。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解梦，或许我得去趟警察局了。”

    他拿出皮夹，取了1苏勒的纸币。

    “我不认为金钱能体现您的价值，只能按照您确定的价格给予，这是您的报酬。”乔伊斯将纸币推给了克莱恩。

    克莱恩在送走了乔伊斯之后，又在俱乐部的会议室翻阅了大概一小时的报纸和杂志。

    他见窗外的天色渐黯淡，太阳即将西下，便穿上挂着的外套，带上帽子，拿起他的手杖朝外走去。

    他刚踏上走廊，便见到一名叫做泰莱丝夫人的女会员带着一个只有八九岁大的黑发黑眸男孩迎面走来。

    克莱恩侧身让两人先通过，得到泰莱丝夫人报以妩媚的笑容和小男孩好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