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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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铠……”守约软弱无力地躺在铠怀里,他的身上一丝不挂,手臂松松垮垮地环在男人的脖子上,口鼻本能地想要去寻他后颈上的腺体。 那里是雪松香的发源地,此时正不断地溢散出丝丝缕缕令守约魂牵梦萦的气息。 他朱红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神迷离,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空气里满是青梅酒酸涩的味道。 卧室的窗帘已经拉上,光线有些暗,衬得屋子里的氛围有些暧昧,铠抱着守约坐在柔软的床铺上,他关掉手里的吹风机,神情有些紧绷。 守约的发情期不固定,也不能控制,铠今天出门办事,中途管家紧急来电,他匆忙折返的时候刚进入玄关,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一股青梅酒味。 Omega的信息素具有惊人的诱惑力,不受控制地在空气里纵横肆虐,柔软又霸道,铠几乎一瞬间就被勾引。他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影,仅凭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他才没有率先闯入守约所在的房间,而是先去了书房,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 守约身体很虚弱,他没有办法保持清醒,抑制自己的信息素外溢,但铠必须。他通过电话遣散了别墅里所有的仆人,在书房花了大概十分钟平复了自己内心的欲望后,这才打开卧室的门,去查看守约的状况。 发情的Omega已经到了筑巢期,他蜷缩在地毯上,脸色潮红地抱着铠的几件衣服喘息。一看见铠,他便迅速地坐了起来,很快又因为身子太软倒了下去。 “怎么不躺在床上?”铠快步走过去抱起他,将娇弱的Omega揽在怀里。 “阿铠……”守约身上的衣服有些已经濡湿了,他紧紧贴着铠,想要寻求些许安慰。 “乖,我回来了,”铠轻声说。 守约没有回答问题,他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会百分百听话,铠也没有追问,而是深吸一口气,抱着守约去了浴室。 不清洁就做,守约会生病,铠在之前就吃了教训,所以每次进入之前,他都会把自己和守约的身体清洗干净。这本不是多难的事,可是守约每次都会在情潮的驱使下用各种方式去撩拨铠的欲望,这让铠很为难,能克制自己的冲动本就是奇迹,他硬挺着下身,叹了口气,伸出几根手指,在浴缸的水里帮守约做扩张。 守约贴在铠身上,贪婪地想要汲取对方身上的体香和信息素的味道。他寻着Alpha后颈那块软rou,一直想要去啃咬,奈何铠始终不肯配合。守约怏怏不乐,终于在铠帮他吹头发的时候,他实在不满,用小小的虎牙咬破了铠锁骨那块皮肤,鲜血混着雪松的冷冽香味瞬间溢了出来,守约被勾起更强大的情欲,他开始用自己的软舌去吮吸那块破溃处。 先是一阵刺痛,接着是难耐的心痒,而后铺天盖地的情欲袭来,开始疯狂撕扯铠本就绷紧的神经。他心底一沉,随即掰开守约,强迫他仰头对上自己的脸,却看见他的Omega眼里满盈着泪:“阿铠……疼……” 常年Alpha信息素抚慰的缺失使他痛苦地颤抖,浑身发疼发烫,性器颤颤巍巍挺立着,他无意识地用自己的小腹去蹭自己爱人尺寸过于巨大的阳具,xue口处流淌出的透明液体浸湿了软嫩的臀rou,也滴到了铠的大腿上。 铠抱着他的小臂肌rou僵硬,心理防线一下就被击溃了。 守约以前和他分开太久,又独自吃了很多苦,身体虚弱先不说,光是过度的摧残就使他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常年的虐待让守约最终精神崩溃,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 至少铠再见到守约的时候,他的Omega已经彻底不认识他了。 情欲波涛汹涌,铠的心脏一阵抽疼,他把吹风机扔进了柜子里,再用自己的舌头咬出一点血,揽过守约发尾,毫不犹豫地和自己的Omega接吻。 拜可笑的阿尔卡纳所赐,他身为Alpha的血脉十分优秀,一针抑制剂只能使他保持清醒,并不能消解他被勾起的情欲,他的下身仍然鼓胀地难受,想要自己的专属Omega来安抚。 雪松的清冷檀香味随着血液被大量释放出来,包裹在周身和口腔,守约彻底失控了,他被铠箍着,仰起头,用唇舌拙劣地去回应这个亲吻。 铠吻得太深,舌头不断与他缠绵,扫过他口腔的每一处地点,直至掠夺尽他最后一丝空气。即便如此难受守约也永远不会将其推开,他丧失了全部理智,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愿离开这份情爱。 空气中的青梅酒味信息素好像更浓了,又酸又涩,和雪松味的信息素交缠缭绕在一起。守约脑袋昏昏沉沉,他刚被铠放开允许呼吸,这种濒死感和窒息感能让他格外体会到活着的真实。 “阿铠……”守约低低地唤他,气息不稳,声音软糯,听起来极具色情与诱惑。然而他不知道,他只是紧紧地抓住铠,很怕自己的Alpha离开:“求你……不要走。” 他基本不会说完整的句子,zuoai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也不会思考,大多时间只是发呆,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果考虑到颜值的话,他就像个完美的人偶娃娃。只有到了发情期,他才会在情欲的催化下表露出些微的情感。永久标记的契合与本能,让他不断地想要靠近铠。 “我不走,”铠哑着嗓子,他撩开守约额前汗湿的刘海,吻他的眉眼、脸颊和下巴,“我一直都在。” 守约哭了,他断断续续地说:“……我找不到你。” 铠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温柔地吻去爱人眼角的泪花:“对不起,我今天不该离开你。” 他变换姿势将守约压在身下,继续吻守约的身体,从脖颈一路向下吻到小腹,再到更隐秘的深处,在本就粉嫩发烫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串串缱绻的吻痕。发情的Omega看起来是那样香甜可口,让铠忍不住想要享用更多。 这具身体他不能更熟悉,他知道敏感点在哪里,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青梅酒香气,他用手一遍遍地去抚摸爱人有些颤栗的颈侧,后背以及腰窝。守约太瘦了,也太虚弱,他的皮肤柔软娇嫩,上面还有很多浅淡的伤痕,这是岁月已经抚平过的伤痛,在更早的那些日子里,这副躯体远比现在令人触目惊心。 守约身体上的疼痛被Alpha的抚摸缓解,他的声音依然带着哭腔:“阿铠……啊……” 铠的嘴唇和手指最终停留在守约胸前的两点樱红处,那里玲珑小巧,他用牙齿和薄唇啃咬吮吸,用指尖不断逗弄,直到两边都变得红润肿大才肯罢休。守约呻吟着仰头,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插进铠的头发间隙,青梅酒味信息素明显地颤动着,在空气中不断下沉和上浮。 “阿铠……好难受……” 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下身已经湿得一塌糊涂,xue口微微翕张着,无声抗议自己的空虚,守约抬起胳膊抱住面前健硕的身躯索吻,铠及时地回应他,又用手握住了守约略小一些的性器。 他也隐忍地非常难受,空气中的Omega信息素撩拨着他的神经,不断想要侵吞他的理智,下身肿胀发疼地他都怀疑抑制剂快要失效了,可他必须用意志托举起自己的理智。守约不懂得控制分寸,他必须懂,他知道自己发起疯来有多可怕,他不能让守约再因为他受伤。 他将爱人的双腿掰开,手握住性器上下撸动。带着薄茧的皮肤与较为稚嫩的器官肌肤相互摩擦,马眼分泌出透明的液体,在铠拇指的摩挲下变得更加黏腻。 “哈啊……”空气青梅酒的味道愈发重了,守约大脑一片酥麻,他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高潮了,铠的侍弄过于舒适,让他的瞳孔一阵失焦,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铠的手指已经探入了他的后xue。 “阿铠……阿铠……” 守约有些慌张,小声地呼唤着,他重又伸出胳膊搂住铠的脖子,男人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重新聚焦,他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腰下被垫了一个软枕,铠一切以守约的舒适为优先。刚才在浴室里已经为守约扩张过了,现在他的手指可以在xue口内外自由进出,带着湿滑的液体拉出晶莹剔透的银丝。 守约的双腿箍在铠身上,不自然地想要绞紧,下体不受控制地流出更多的水,后xue内里的软rou愈发色情地吮吸着铠的手指。刚刚发泄完一次,他已经有些累了,这具身体是那么的脆弱不堪,可是Omega的发情热始终支配着他,欲望在他眼底不受控制地炽烈燃烧。 铠觉得前戏做得差不多了,便将自己的性器堵在了入口处,他亲吻吮咬着守约的唇,大手拂过守约每一寸敏感颤栗的肌肤:“宝贝,乖。” 守约下身的臀rou饥渴难耐地扭动着,粗长的性器抵住股缝,在xue口处来回刮蹭,他艰难接住铠的亲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铠叫的不是他的名字,他的眼神在情动之外,还有些迷茫。 铠没有介意,他挺动腰身,将自己缓慢送了进去,柔软的肠壁几乎是一瞬间就裹紧了guntang巨大的roubang,铠爽得头皮一阵发麻,他费尽力气忍耐着停下来,等待守约去适应。 “阿铠……”守约的声音很快从颤抖变成了小声呜咽,下身被彻底撑开的快感和异物感层层叠叠地刺激着他,已经软下去的性器又半立了起来,狼尾瘫在一侧,铠适时地抚上尾根,下身便涌出了更多的yin水,守约只吞进去了一半,青梅酒味的信息素便已经完全紊乱。 “守约,乖,放松,”铠低沉的音色循循善诱,他释放出更多的雪松味信息素去安抚自己的爱人,肠壁的欢迎与包裹让他的下身进一步肿大,他用舌头去舔舐Omega后颈那一块微微凸起的软rou,牙齿扫过柔软的肌肤,激起了对方更加难以言喻的快感。 “阿铠……”守约带着哭腔,他听话地放松了自己的内里,让铠能更顺畅地进入。 铠看准时机,将粗长的性器一股脑儿地捅了进去。守约的身体对他有一定的适应性,而他看着面前如此粉嫩诱人的Omega,心绪早已快到失控的边缘,抑制剂的效用好像真的快要消耗殆尽了,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和被发情热彻底支配欲望的Omega,对他来说就是一场饕餮盛宴。 没有哪个Alpha会拒绝。守约失声尖叫,他半软的性器现在已经完全变得硬挺,差点就又要交代出来。铠顶得太深了,青筋突起的roubang碾过敏感点,直抵生殖腔的入口。守约短时间内经受不起,他本能地想要逃离,身体却被铠死死按着,一寸也动弹不得。 铠箍着Omega的窄腰,一遍遍地吻他脸上的泪水:“乖,放松,没事的。” 他不厌其烦地安慰,将守约破碎的呜咽都揉进了深吻里,在享受着温香软玉的同时,他突然感到有一股奇异的热流喷涌而出,击打在他性器的前端——守约用内里高潮了。 温热的水液在狭窄的肠壁里积蓄,包裹着愈发guntang的柱身,铠的内心也跟着波涛汹涌,这是Omega明目张胆的邀请,他再也无法抑制那股冲动,空气中的雪松味信息素终于也跟着紊乱,他将守约牢牢地困在身下,开始大开大合地抽送起来。 守约大脑一片空白,修长的双腿和白嫩的两股被分得不能再开,他的快感刚刚才在铠进来的时候达到顶峰,明显还没缓过劲,现在又要被迫挺腰去迎合铠的cao干,自己的性器也跟着上下晃动,他有些承受不住,呼吸越来越急,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 空气一时间变得更加yin靡起来,二人交合的部分早已湿透,守约柔软的xiaoxue随着铠的进出不断吞吐着yin荡的蜜液,软嫩艳红的xuerou也被性器翻卷着带出来,肠壁的褶皱被一遍遍地碾过又完全撑开,无时无刻不在包裹留恋那尺寸骇人的巨物。 铠被全方位地包围,他满足地喟叹,用柱身不断地去碾压温热肠rou上那个敏感的凸起,每一次奋力的冲撞都会顶到脆弱紧致的生殖腔口。 “阿……铠……唔……”守约想要求饶,声音却支离破碎的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语来,就连最熟悉的“阿铠”都只能说得断断续续。 他的眼角绯红,生理性的泪水混合着可怜无助的热泪一起滴到枕头上,铠凑上来用不容拒绝的架势吻他,咬他的嘴唇,手指探进口腔里,带出来细长的丝,破碎的呻吟被尽数吞吃掉,守约已经彻底被Alpha带来的情爱俘虏,他用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铠,那里面充盈着即将满溢的爱欲,比任何时刻都动情。 “守约……”铠的眸底闪烁着微不可察的光,面前yin靡浪荡的景象让他的大脑现在无比兴奋,Alpha的本能在自己标记过的Omega面前暴露无遗,他继续更加卖力地顶弄,啃咬守约身上软嫩的皮肤,揉搓爱人敏感又湿漉漉的尾根。 “啊……”守约仰头,露出白皙的带着吻痕的脖颈,他再也说不出话,只呻吟着去竭力迎合铠给予他的情爱。即便每次都是如此,他也难以承受,虚弱的身体越来越累,Omega的发情热又强制他去索要更多来自Alpha的怜爱来填充自己的空虚。他软弱无力地深陷在床铺里,欲望一次次被铠满足,又一次次被撩拨,反复上下,无法自拔,他的皮肤在欲望之火的燃烧下愈发红润,看起来更加诱人。 铠的欲望要比他更加强烈,他的动作幅度很大,每次都cao进最深处,去享受那娇嫩xuerou的温热和紧裹,一时间屋内满是交合的啧啧水声和囊袋与臀rou碰撞的啪啪声。 守约的身体跟着他的抽插幅度颠晃,每一次的进出都让他的快感更上一层高峰,不断攀升。暴露在空气里的性器挺立颤动着,他最终不胜其力,在没有任何关照和抚慰情况下射出一股白色的jingye,喷在铠的小腹上,液体顺着腹肌的轮廓流淌,直至交合处,让此时此刻的情景显得更加色情和yin荡。 守约的大脑顿时停转,快感和情潮一股接着一股仿佛要将他淹没,发情热所带来的那股欲望逐渐模糊起来,他现在很累,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可是铠的唇再次凑上他白皙滑嫩的肌肤,又引起了一阵颤栗。 下身xuerou包裹的性器依然胀大硬挺,似乎没有半点要发泄的意思。 “守约乖,”铠的声音故意压低,有些沙哑的嗓音带着一股奇异的诱惑力,“再撑一会儿就好了。” “阿铠……好累……”守约说出的话极轻,他已经抱不住铠了,双臂无力地垂下去,整个人都软躺在凌乱的床单上。 “乖,”铠说着,俯下身抱住了Omega娇软的身躯,他将守约整个揽在怀里,让对方和自己贴得更近,性器不知不觉吞得更深了。 守约哭着用最后一丝力气扭动臀部挣扎,可是这种力道对于Alpha来说太小了,连挠痒痒都不算,更像是一种欲擒故纵。 铠继续顶弄,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击在生殖腔口,快感还不断在累积。守约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从口里时不时溢出一两声低吟。 他实在是累坏了,浑身无力酸软,视野被泪水模糊了个彻底,可又不得不用下身去回应铠,敏感点被无数次碾过,生殖腔口叫嚣着想打开让那根roubang进来,可是铠的性器蛮不讲理地只是挑逗试探,丝毫没有撞开的意思。 他的头无力地垂下去,过度纵欲的脱力感本应让他困乏疲倦,可铠给他带来的灭顶快感还在无休止地积压,刚释放就又被填满,他的大脑也不可抑制地再次兴奋,失神间瞳孔也开始慢慢失焦,那绛色的眼眸迷人又充满了诱惑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仿佛连爱人的名字也渐渐迷失在一无止境的空蒙脑海里。 天色越来越暗,铠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墙壁上的台灯,暖黄的光线倾泻下来,照亮了旖旎的春光一角。 铠复又贴上肌肤吻他,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守约不知道,他迷糊着,喉咙沙哑地说不出话,身体完全跟着铠的节奏在走。铠强迫他迎合,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太过于疲累,快感久积释放不出来让他很难受,可他也没空去搭理。他只是忍耐着,爽着,像一只亟待救援的涸辙之鲋,恨不得溺死在这汹涌的情潮里。 直至铠最后一次的全力顶入,浓浊的jingye在生殖腔口外全部射出,守约才再次惊呼出声。铠寻上他后颈,牙齿抵上那块在反复啃咬过后已经红艳凸起的软rou,用锋利的犬牙轻而易举地咬破,鲜血溢出来,他将自己的信息素随着射精的动作注入了进去。 Omega的眸光久违地一亮,醉生梦死的灭顶快感直冲脑门,伴随着内里的再一次高潮与Alpha的jingye交缠在一起,顺着股缝缓慢流淌出来。 “守约真乖,”铠缓慢将性器抽离,侧身将爱人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去抚他颤抖的后背。 守约喘息着,彻底耗费完了所有的力气,他已经完全听不到自己耳边铠的声音,发情热暂时过去,他实在承受不住这样强劲的发泄,眼前发黑,意识随着沉重的眼皮一起下坠,逐渐消散在了尚未褪去灼热的空间里。 守约昏过去了,铠抱着他去浴室清洗,把身上和xue口内的jingye全都处理抠挖干净。途中他的性器再次挺立,只好抱着已经洗净身子的守约去另一个房间休息,确认Omega暂时不会醒来后,他才又回到浴室去纾解自己剩下的尚未发泄彻底的旺盛性欲。 他的爱人身体不好,目前不能再经受一次同样剧烈的情事,这是他的过错,也是对他的惩罚。 与守约相比,他的惩罚实在太轻太轻。守约所遭受的苦难是他无法想象也无法完全知晓的,铠不敢提及这个话题,只能在守约的日常表现中对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捕风捉影。 而他的爱人在平日里的活动也极少,拥有着混血魔种特征的青年伤痕累累,在一切的寻常日子里都表现得非常冷漠,像个不通感情的木偶,只有在陷入发情期的时候,才真真切切地像个人。 「以后的遭遇如何我也难以想象,我不知道要逃到什么地方,估计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很难过,我实在没有想到,政治风向变化如此之快,前几日的分别竟然是我们此生的最后一面。」 “阿铠,在发什么呆?”守约在铺着格纹防水布的桌子对面坐下,他单手托腮,两颗红宝石般的眸子注视着眼前体格高大的男人,温柔似水。 “……嗯?”铠从沉思中回神,他抬头对上爱人关切的目光,手指停在手机最后的新闻界面。 淡淡的青梅酒味悄然钻进鼻孔,酸酸甜甜,勾人心痒,是他眷恋的味道。 “没什么,”他说,“在看最近的社会事件。” 电子屏幕上是一张落难的混血魔种照片,死状凄惨,他的亲人想要帮其讨回公道,然而政府的态度却让人寒心。 下面评论已经吵翻了天,话题的焦点早已不再是对于政府的谴责,而是已经歪到了人种对立的层面,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各种对骂、歧视和争辩,应有尽有,看得铠头疼。 这种场面,很难不让人对眼下的处境产生担忧。 守约垂眼去看那条新闻,瞬间心下了然:“在担心我吗?” “嗯,”铠伸出大手去抚摸守约柔软的发顶,同样也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去回应他,“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出国。” 木材的檀香味混合着清冷舒爽的冰雪味道包裹在周身,守约感到一阵满足,他抓住头顶上的那只手,去揉捏铠的掌心:“国外也差不多的,甚至还不如国内好。” “嗯……”铠的脸色有些沉重,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反握住了爱人那只比他细嫩也比他小些的手,十指相扣,让温热在彼此间传递。 他在思考,想知道在目前的形势下如何为自己的家人创造一个更加安稳的生活环境。 太阳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几何的形状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狭长扭曲,不知不觉便攀上了两人的面颊。 窗户半开着,外面传来了露娜和玄策在草坪玩耍的声音,微风卷着玫瑰的花香吹进来,还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 “不说这些了,”守约忽然站起来,微微俯身,和铠交换了一个浅淡的吻,“晚饭想吃什么?我去买。” 铠也站起来,神色有些僵硬,抓住他的手握得更紧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那么紧张的,”守约宽慰他,“我不会有事。” 铠的手依然死死抓着:“我只是想陪你。” 守约挣脱不开,他看着铠的反应神色微微一顿,再出口时又带上了惯常的笑容:“也好。正好我想和你一起逛街,也叫上玄策和露娜吧。” “好,”铠点头,他终于松了力道,放开那只手去卧室里找他们等会儿外出需要穿的薄外套。 守约得空走到窗边,将两个还在外面玩乐的孩子唤了回来。 十分钟后,房屋的大门被仔细地锁上,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出发了。 铠在遇见守约之前,原本是个性格非常偏执的人。他出身于古老的阿尔卡纳,从小就被认定为优秀的Alpha,作为正统继承人培养,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享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然而历史悠久的贵族除了优渥的生活条件之外,并没有再带给他任何正面的东西。过于古旧的家规,令人匪夷所思的繁文缛节,扭曲的三观,以及丝毫没有意义的高傲姿态都让他感到恶心。在这种极度窒息的教育环境下,他暴躁易怒,又偏执专横,他的脸色总是阴晴不定,负面情绪说来就来。这正合了阿尔卡纳的心意,优秀的继承人应该有自己的个性,殊不知他们在自以为是的贵族情结中,早已泯灭了正常的人性。 终于有一天,铠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抑阴暗的环境,他在自己的成人礼前一日,毅然决然地选择出逃。 逃到哪里都行,只要能远离自己的原生家庭。 行动的时间是深夜,早已规划好的路线本应畅通无阻,在悄无声息的奔逃中,他却在最后的围墙一角,看见了自己最小的meimei露娜。 小姑娘虽然才六岁,但十分有主见,她口才出众,知道如果这次不抓住机会,她就再也无法获得自由了。于是她勇敢地越过家仆的视线,并说服了铠,选择了跟自己不靠谱的哥哥一起冒险。 铠摒弃了凯因·阿尔卡纳这个名字,带着露娜来到某个遥远的角落生活。乍一从养尊处优的环境中出来,他其实并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跟meimei。他性格很糟糕,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露娜又太小,他也不过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不会带小孩,每天都弄得自己焦头烂额,稍不注意自己的脾气就变得更差了。他挣脱了阿尔卡纳的枷锁,精神上却永远无法逃离来自古老家族的束缚。 是与守约的偶然相遇,才彻底改变了这一局面。 有着狼耳的Omega青年乐观开朗,相貌十分惹眼,他年纪轻轻,却早已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多年,总结了许多与世界交手的经验,能够带着年幼的弟弟在艰苦的条件下一起从容不迫地生活。 铠对他一见倾心,在高契合度的信息素加持下,他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爱河。 守约的性格温润如玉,铠每次同他说话时,都好像沐浴在温和而不刺眼的如水月光里。就是这样的柔情蜜意,逐渐缓和了贵族青年内心的躁动,软化了他性格中因缺陷而生的长刺。 他们交往了,两个孤独的灵魂朝夕相处,彼此靠近,最终结合得也非常顺理成章。在一次激烈的情爱中,守约被顶得全身一阵酥麻,他紧紧地抱住铠,循着雪松味的香气,凑到爱人耳边,引导他探入自己的生殖腔口进行永久标记。 这是Omega对他的肯定与认可,铠陶醉在守约的体香和温言软语里,最终接受了Omega的邀请,性器插入生殖腔口,顶端在内里膨大成结射出jingye,他俯身去亲吻守约因为疼痛而流出的生理性泪水,用言语和抚摸来安慰,又转去Omega的后颈,咬破了那里娇嫩的腺体,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 守约最后因为太累睡着了,铠帮两人都清理干净身体后,才躺回床上,他紧紧抱着自己的Omega,却久久不能入眠。他伸出一只手抚摸上爱人因为盛满jingye而微微鼓起的小腹,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到自己切切实实地活着。 明明有一个重大的责任落到了自己肩上,他却从未感到像现在这般的喜悦。自从遇见了守约,他的人生就完全变了,从阴暗的角落走到了阳光下,更加明朗,更加有希望。他忽然有种错觉,仿佛这种温情四溢又平淡无奇的生活会永远持续下去,他开始不再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而是更多地向前看,他想为自己的家人创造更好的未来。 然而好景不长,基于人种讨论的社会舆论矛盾不断激化,政治上的不稳定风向最终也吹到了他们身边。 “阿铠,露娜不见了!”守约几乎是撞开门,弯腰大口喘着气,眼角还带着哭过的红。 他刚才去接放学的孩子回家,还是低年级的玄策早早就蹦跳着扑到了自己怀里,然而他却始终不见高年级露娜的身影。守约在学校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问过老师后,这才确认小姑娘是彻底失踪了。 铠立即和守约去找,因为身份比较特殊,他们并不好报警,只能靠自己和几个朋友的力量去搜寻。几天内他们将露娜经过的所有地点全都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未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只有一个路人提供了线索,他说他看见过从一辆镶着繁复家徽的黑车上下来几个黑衣人,将一个银发的小姑娘带走的情景。 阿尔卡纳? 铠脑内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但是只带走露娜,而不干涉他的行动,这种行为非常诡异,很难不让人猜测其背后的动机。他有些想不通,正回家打算准备行李回古宅一趟,却先接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电话。 “哥哥……呜……呜……”电话里没人说话,只传来了小女孩的哭声,铠心中警铃大作,他质问对方是谁,然而始终无人回答。 电话挂断了,号码已被加密,随即一封短信送来了一个地址信息。 是在国外,对方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露娜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铠心知这是陷阱,却不得不在家人之间做痛苦的抉择。 “阿铠,必须去救露娜,”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中,他的爱人给了他莫大的支持,用坚定和信任的眼神和他对视,“我在这里照顾玄策,不会有事的。现在露娜更需要你的帮助。” 铠看向那双漂亮的眸子,把守约拥在怀里,许久没有说话。第二天,他坐上了去国外的飞机。 没想到,这一去,竟是近八年的分别。 他的确是见到了露娜,但也被困在了国外。国内的政府首脑突然被暗杀,一个偏激的领导人上台,当天就宣布了废除混血魔种人权的政策,并向有着世仇恩怨的邻国发起宣战,边境被立刻封锁,社会一时动荡不安。 迂腐的阿尔卡纳为了阻止自己的衰落,巩固自己在政治上的地位,选择拥护新的领导人以及他的政策。 铠知道,这个顽固不化的贵族一定会先从自身内部的混血魔种下手,清理门户,他们很有可能知道守约的存在,他很担心爱人的处境,自己打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于是只好在国外拼命寻找回国的方法。 三年后,铠终于得到了入境的许可,他带着露娜回到了自己和守约的住所,却发现那里早已被移为了平地。 望着满目疮痍的土地,铠的心脏和呼吸一瞬间全部止住,他不敢去想象守约现在的处境,更不敢去想他现在是否还活着。铠牵着露娜的手松开,又不自然地凭空握紧,他的脸色煞白,在极度的悲痛之中,他隐约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内心里苏醒了。 他的冷血残酷,他的暴虐专横,全都如野草般在心里疯狂复苏生长。这一刻,他对自己的认知不能更加清醒——他就是为战争而生的。 阿尔卡纳骄傲自大,又庸俗虚伪,一直都想通过铠的才能扩充自己的权力,最终自食其果,又不得不忌惮这位叛逆的继承人的实力,在政变之刻将其支开,用铠无法拒绝的理由。 事实证明他们的惧怕是对的,因为铠将会在接下来的几年内,彻底颠覆这个家族,甚至于国家,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几年发生了什么,铠也记不清了。他就像一具效率极高的行尸走rou,一言一行都似乎踏在梦里。他杀了阿尔卡纳几乎所有的血脉,踩着血流成河的尸体成为了一家之主。 亲手砍掉自己父亲头颅的那刻,他仿佛是在轻轻掰断一棵树枝,一切的行动都没有实感,都是为了找到守约的铺垫,他心里非常清楚,只有触及到最终的目的,这些努力才会有意义。 于此同时,露娜也和他一起行动,曾经稚嫩的小姑娘很快就在战争的历练中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人。她同样继承了一部分阿尔卡纳独有的性格,恨起人来也是决不罢休。她随哥哥一起征战,最终在敌方的军事基地中成功射杀了那个犯罪领导人的头颅。 铠随后绞尽脑汁地扶植了一个傀儡政权上台,自此,国家的实权由阿尔卡纳完全掌握,而阿尔卡纳也已光荣不在,只剩下了唯二的两名直系血脉独守空宅。 「你不要因为没能在我身边而自责,这不是你的错,阿尔卡纳家族和偏激的政府勾结,仅凭个人的力量很难与之抗衡。」 铠最终放弃了继承人的身份,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寻找守约这件事上。他知道露娜比他要更适合治理国家,这个meimei自小受到的教育和接触到的人比他要开明得多,形成的人格自然要比他更健全,而自己偏执的心理永远无法治愈,那是一个烙印,是与他永生相随的伤疤。 铠不知疲倦地寻找,再见到守约时,已经过了整整一年,距离他上次与守约分别,足足经历了八年的时间。 他的爱人当时血rou模糊,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和新旧交织的血块,血迹渗透进土壤里,染红了一大片草地。行刑人攥着鞭子夹着烙铁站在一边,神情冷漠,而几名幸灾乐祸的看客站在那里,正对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评头品足。 铠望着这个场景快要疯了,心中的自责和歉疚已经多到难以言表,他不计一切后果,杀了那群伤害守约的人,然后迅速将自己的Omega带到医院治疗,他的大脑高强度紧绷,心脏也跟着揪紧,生怕自己错过了最关键的救援时间。 铠在手术室门前焦急地等待着,他好不容易找到守约,那是他心底最后的念想,如果守约死了,那他的生命也就此失去了意义。 所幸守约还活着,他的爱人足够坚强,在即将崩溃的那刻给了他最后一丝希望。然后,在重新面对彼此的时候,又将他抛入了谷底。 “守约……守约?”铠的内心很忐忑,他用手在刚刚苏醒的爱人眼前晃了晃,“能听得见吗?你还记得我吗?” 没有任何反应。 铠不说话的时候,病房里寂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骨瘦如柴的狼耳青年脸色苍白,医生不让他坐起来,他便侧躺在惨白的病床上,背对着铠,双眼直直地盯着窗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诊断结果下来了,全身多处骨折,多处皮外伤,低血糖以及严重营养不良,除此之外,听力和脑神经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 铠起初以为守约是在跟自己怄气,便适当放出一些信息素试图安抚,然而等医生过来询问的时候,他才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 医生根本问不出来伤口痛不痛,状态怎么样,因为守约对外界的一切变化、呼唤以及信息素都充耳不闻,也不进食,他就那样呆呆地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也不关心自己累不累。 “……守约?”铠抚上Omega的脖颈,那里温度偏低,只有因为呼吸而产生的极其微弱的起伏,机械而又十分有规律。 曾经那个温柔知性的守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像是陌生的无心人偶。 他彻底慌了,医生说这是心病,他便花重金找来业内多名最顶尖的心理咨询师,然而他们都在与守约的交流中铩羽而归。 不论他们用什么方法,守约都不会给出任何回应。 “去找他原来生活环境中的人问问,或许有点办法,”最后一名咨询师在离开之前这样告诉他。 铠回忆起找到守约的那个庄园,那里的人几乎都被他杀光了,好像还剩一个马夫。 他差人把那个矮个子男人叫过来,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人摔在医院的墙角,居高临下地质问他守约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马夫吓坏了,浑身害怕地发抖,他哭着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有用的信息。 铠眉宇间全是戾气,他不耐烦地抽出匕首架在马夫脖子上,瞬间让这个懦弱的男人思路清晰了。 “我我我……我说!求求您不要杀我……” 马夫边抖边说,告诉了铠他所知道的一切。 他那已经死透了的主人是在一个混血魔种的贩卖市场相中守约的,本来是想贪便宜买下来当宠物,到家才意识到这个极其漂亮的Omega早已名花有主,后颈的Alpha永久标记让他一靠近就浑身疼痛。他便想要回去找卖家理论,结果发现卖家卷款而逃,一无影踪,再加上守约看起来傻傻的,不太聪明,他的主人便十分生气,以为自己被骗了,可又心疼那些花出去的钱,于是就让仆人把守约当奴隶养。 即便如此,他也非常不满意,守约不是很听话,反应有点慢半拍,又笨手笨脚地经常做错事。他常常生气,骨子里始终有施虐的欲望在里面,经常拿鞭子抽打这个不按他意愿行事的混血魔种,就算这样他还觉得守约不够听话,这个混血魔种真是太好欺负了。 于是在某一天,他命人将守约扒光衣服捆绑起来丢进猪圈里反省,不给他喂人吃的食物,却又不让他死去,在这种非人的环境里折磨他,从而满足自己的施虐欲,他想让这个混血魔种彻底臣服于自己。 他最终做到了,守约遭受的折磨至极,精神全部崩溃,他从猪圈里出来后,彻底变成了一个只听命令的顺从的傀儡。他的主人终于满意了,给他起了新的名字,命令他只许听自己的话,其他一律不管。 这个纨绔的富家子弟第一次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玩物,于是欣喜若狂地在守约身上发泄自己那难以抬到明面上的欲望,一遍又一遍。而他的奴隶果真十分听话,哪怕被凌虐地皮开rou绽,也没有一丝反抗,这种残忍的虐待一直持续到铠到来的那天。 所以守约只会对买主的言语作出反应,只要让他意识到铠是他的买主就行,马夫说。 铠的面容冷若冰霜,刀锋逐渐嵌进马夫的皮rou,血慢慢溢出来,他沉默着,盯着这个人,许久才开口:“把他扔进猪圈的是谁?” “这个……”马夫惶恐地匍匐在地面,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他有些想逃,但是他被好几个大汉同时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匕首马上就要割进动脉,他慌张又心虚的表现已经暴露了一切,“是……是我。我也是被……” 话音刚落,铠手上随之发力,匕首刺进了脖子,鲜血喷出来,他的身上没有沾染半点,马夫甚至还没来得及呼救,便当场毙命。 铠衣着齐整地回到病房,他现在很愤怒,也很难过,自己的爱人被摧残折磨得不成人样,换谁谁都会接受不了。他的心脏隐隐作痛,坐到守约面前时却又及时放缓了语气:“你原来的主人已经死了,我是你新的买主,从今以后,你叫百里守约,听见了吗?” 他说着,强装出主人般的威严,守约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看向他。 伤痕累累的青年艰难地扶着床沿坐了起来,乖顺地对他说:“好的,主人。”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守约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做出的最大反应,就像冰川上出现的裂隙。铠眼眶发热,他不明白全身多处骨折的病人为什么还能坐起来,于是急忙扶住守约:“叫我阿铠。” “好的,”守约怔怔地看着他,声音因为疼痛有些变了调,“阿铠。” ……他还是会痛的,虽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铠深吸一口气,简单缓和了下胸腔不断上涌的酸味,他用双臂托住守约的身体,轻轻地让人平躺了回去。 铠叫人送来了一碗粥,他觉得既然守约肯听话了,那应该也能吃进去点东西,他的Omega一个星期都没有摄入食物,只靠打营养针撑着,现在看起来更瘦了。 “吃下去,”铠命令道,他舀起一口热粥,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送到了守约嘴边。 守约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始终都黏着铠,听到命令,他果真张开嘴巴,将那口粥含了进去。 这是他和铠重逢以来的第一口饭,不过他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些细节。 “乖,”守约明明这么听话,铠却难受得想哭,他抚上Omega缠着绷带的头,像从前那样摸了摸爱人的发顶。 可是再也不会有人笑着回应他了,也不会再有人特地释放出青梅酒信息素的酸甜味道来安慰他。他毕生得到的所有温柔都来自守约,而现在,这个温柔的源泉已然枯竭,该轮到他用余生来填补了。 守约在铠的纠正下,生活渐渐步入正轨,虽然他的情绪状态没有一点改善,但最起码日常生活中的一日三餐和休息睡觉都回归到了正常水平。 铠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这恐怕就是唯一一个可以寻求慰藉的地方。 守约恢复得很慢,等他能出院的时候,已经过了三个季节,外面是寒冬腊月,铠用厚外套和长围巾将自己的Omega裹得严严实实,特别宝贝地带回家。他要在曾经重建的住所里和守约开启新的生活,虽然有很多困难,但是只要守约在身边,再多的险阻他也要尽数越过。 理论上守约现在应该是不认识他的,对Omega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买主。 铠曾经在病房里提起过玄策的去向,他在找守约的同时,也在找玄策,本以为他们应该在一起行动,可事实并非如此。他本来是不敢提的,但看守约一直都没有什么情感上的波动,他干脆就大胆问了出来,然而当时守约坐在床上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说出口的却是“他死了”。 那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风吹掉了一片树叶。 铠神情微顿,然后轻轻抱住了他。 这是重逢以来他初次在守约身上感受到了“人”的成分。守约永远都是听话的,对他百依百顺,只有这句撒了谎,看来他的Omega并没有认出他,还是不够信任他。在守约的眼里,他的弟弟还需要他保护,绝不能透露行踪。 他知道战乱已经结束了吗? 很久之前,铠就听闻过在战争时期,有一艘神秘的渡船,只要出高价,就能将一名混血魔种送出去,他一直都是从国内国外两条线索去找人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未曾懈怠。 守约平日里很温柔,但骨子里也及其坚强。铠有理由相信,百里玄策一定被他保护得很好,并且一定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好好地活着,他会帮忙找到玄策的,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他都会想办法让他的家人团聚。 守约刚到家的时候,非常不适应,他身体太虚弱,精神常常恍惚,也因此容易摔倒或者撞到桌角。有次他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子,等铠赶过来的时候,现场的玻璃碎片已经被守约清理干净了,地上和垃圾桶旁边全是血,他的Omega满手鲜红,见到他来,竟然乖顺地跪在他面前道歉,请求他的惩罚。 铠吓得连难过的心情都没了,第一时间就将他扶了起来,带他去医院缝针,那个时候也不过才距离守约出院一个星期,会诊的外科医生再次看到他们俩的时候,脸上尽是一言难尽的神情。 从那之后铠就把家具全换成了无棱角的款式,有些实在不能换的,也都让仆人用柔软的绒布包上,地面也全铺上了地毯,厨房这种存放刀具的地方也彻底禁止了守约的进入,这样,他就给他的Omega营造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在家里,铠除了吃饭休息,其余时候都不下达命令。守约无所事事,大部分时间就待在一个小角落里,望着窗外发呆。他好像格外钟爱观察外面的环境,铠在的时候,他就只看向自己的“主人”铠。 —————— 空气中的青梅酒味有一丝波动,守约好像醒了,他在铠的怀里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浑浊的眸子里还残存着昨晚未尽的些微情欲。 铠揽住守约,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给他揉酸软的腰,另一只手从发顶拂到发尾,他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让守约自觉依偎过来,然后吻上了Omega柔软的唇。 这是一个温柔缠绵又纯粹的吻,刚好能消解掉爱人情欲未尽的小尾巴,又不至于点燃危险的欲望之火。铠把握好分寸,同时也引导着守约的呼吸,每次发情期的时候他们总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多吻一会儿也没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铠终于舍得放开守约,刚好卡在Omega被吻得即将动情的前一点,他用手指抚上那有些红艳浮肿的软唇,心里那根梗着的刺冷不丁地突然冒了出来。 他想起了那些残酷的过往,语调突然变得很愧疚:“守约……你恨我吗?” 他一直想问,可永远都不会得到理想的答案,铠明明知道的。 可他还是忍不住地想去问,在守约因为不小心受伤的时候,抑或因为发情期陷入痛苦的时候,他都非常想知道,守约在忍受这些伤痛的时间里,会不会怨恨他呢?会不会后悔认识他呢? 他当初带着危险的身份去接近守约,又因为这些身份让守约陷入困境,虽然也有客观的成分在里面,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造成守约悲剧命运的罪魁祸首之一。 有时候他又会想,当初守约选择让他离开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会不会也有没说出口的话想要告诉他?可惜这些都已经不得而知了,再次见到的Omega已经彻底被命运堵住了发声的嘴巴,不能够再说出任何自己的真实想法。 守约抬头去看那双满含悲伤的蓝眸,并不太懂铠的意思。这句话不是命令,而是选择,选择……选择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怎么选阿铠会高兴,怎么选才是正确的呢? 守约不懂,他将自己的头埋进Alpha结实的胸膛来回蹭了蹭,看起来像是在否认,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表示。 铠也没有说话,他想着自己的心事,手从守约的脊背向下滑去,去感受Omega皮肤独有的细腻柔软。 守约醒的时候,差不多快到中午了,他每顿饭吃得都不多,铠差人送来些刺激性尽可能弱的食物,自己却和守约一起待在卧室里不出去。每次发情期的时候他都不会轻易离开守约身边,他的Omega在这种情况下总是非常缺乏安全感,他不想再对自己的爱人有更多亏欠。 他想在守约每一次需要他的时候,他都能陪在身边。 “吃饭,”铠说,守约现在身体还很疲软,没什么力气,他便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Omega吃甜鸡蛋羹,偶尔也会喂点牛奶进去,总之不论铠喂什么,守约都会十分听话地吃下去,虽然很慢。 这种温馨时刻是重逢的二人磨合之后的结果,在更早之前,铠和他zuoai的时候,要糟糕得多。 那是他们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zuoai,守约那时候已经有快一年没进入发情期了,医生曾经告诉铠,守约腺体方面没什么大问题,症状是因为Omega离开自己的Alpha太久了,安全感不够,所以只好一直压抑自己,不肯将自己最柔软和最脆弱的一面展示出来,但压抑得越久,对身体造成的创伤就越大。铠知道医生是什么意思,过去他在守约的人生中缺席太多,理应受到谴责,可他不想让守约继续忍受痛苦,于是一直在生活中去想办法重建守约对他的信任。 他最初和守约相识相知到翻云覆雨,只用了三个月。而今他想重现那种过程,却用了不知道多少个三月,守约对他百分百顺从,却始终保持着距离。铠费尽心思,也没能让他的Omega找到合适的释放环境。 但是在一个玫瑰盛开的季节里,守约的发情期却毫无征兆地来了。那天天气很好,玫瑰的香味从阳台飘了过来,可能是激起了守约回忆里的某种本能,总之发情期来势汹涌,铠险些就酿成了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