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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与恶犬 第65节

    她拿方祈玉的玉符,本就是要去找大长老,借七位长老压制鹿鸣珂。要是七位长老能?将鹿鸣珂打?成重伤,她就不用再费一番口舌,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鹿鸣珂身上那?枚虎符,羽徽若眼神沉了下来。为?激怒几位长老,她愈发肆无忌惮,挑起眼尾,活脱脱一副狐媚相:“悯之,这人真凶,我有点怕。”

    几位长老气不打?一处来,二长老率先攻向鹿鸣珂,打?算让他吃个教?训,哪知他手中的剑撞上鹿鸣珂的东皇剑,瞬间被击退十几步,“哇”地呕出一口血。

    “找死。”鹿鸣珂摊开掌心,东皇剑飞回他掌中,剑身颤动,发出清越的吟啸。

    殿内霎时阴风四起,玄衣少年衣摆猎猎飞舞,目中煞气横生?:“我是不是太过纵容你?们这几个老家伙了?”

    “你?!”二长老满面惊疑。

    “不要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鹿鸣珂眼神睥睨,横扫众人一眼,满面都是不耐烦。

    “竖子?,猖狂!”

    七曜阁的几位长老都是大有来头,他们坐守这七曜山,还没有哪个敢这样对他们说话。

    长老们都是要面子?的,虽然不忿鹿鸣珂嚣张的态度,到底没那?个脸联手打?他一人,先是由五长老出手,但很快,他们发现一个问题,他们不联手,根本不是鹿鸣珂的对手。

    羽徽若坐在椅子?上,看?得心惊胆战,攥着玉符的五指越来越紧。她发现了一个问题,不光她发现这个问题,几位长老也发现了。

    这些日子?鹿鸣珂一直在刻意压制他的修为?。

    此刻的鹿鸣珂全然没了顾忌,释放出威压,如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所向披靡。

    羽徽若没有加入战局,作?为?旁观者,她感受到了剑气割面的压迫感。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挤压得五脏六腑泛着微微的刺痛。

    长老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羽徽若意识到,她的如意算盘全部打?空了。她怔怔地望着鹿鸣珂沐浴着血色的背影,脊梁骨爬上一层寒意。

    到最后,七位长老都倒在了地上,没有一个人再能?爬起来。他们的眼神或是震惊,或是惊恐,或是后悔,满是复杂的情绪。

    这样一个少年,如果不是疯子?,该多好。

    “我的本领,如今你?们都见识到了,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将来我入主万仙盟,不会亏待你?们。”鹿鸣珂没有杀这些长老。

    杀了他们,重新挑选长老,太麻烦。

    他挥出七根银钉,分别打?入他们的腹部。那?银钉一入腹部,立时长出根须,牢牢盘住他们的金丹,痛得几个老家伙脸色发青。

    金丹被人牢牢拿捏在手里?,他们哪里?再敢生?出一丝反抗的心思,七位长老彼此搀扶,灰头土脸地离开了青云台。

    第70章 [vip] 决定

    羽徽若浑身僵直地坐在椅子?上, 半晌没有动弹,直到那少年召回东皇剑,推入剑鞘, 满身血腥地向她走?来?。

    她大梦初醒般地拢回思绪,往后挪了挪。

    她身后就是椅子?, 往后挪, 也只是更深地陷入那一?团柔软的垫子?里。

    她垂着眼睫,掩住目中的慌乱,发间插着的步摇一?颤一?颤, 那抹殷红的颜色,炙烫着鹿鸣珂的眼角。

    鹿鸣珂停在她身前, 双目发直,指尖微抬,掠过她额前的碎发,失神地唤了声:“初初。”

    羽徽若矮身,躲过他的触碰。

    鹿鸣珂指尖微滞, 收回了手,涩然道:“吓着你了?”

    “刚才……那是什么?”羽徽若出口的声音藏着不可察觉的忌惮。

    鹿鸣珂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淡淡回道:“蛊虫。不听话的话, 蛊虫就会啃噬掉他们的金丹。”

    羽徽若心尖一?颤, 错开他的视线。

    鹿鸣珂说:“是你教过我的,师姐, 你说, 他们罪不至死, 杀了, 太过狠辣,放过, 会被加倍报复,最好的法子?就是掌控他们。”

    他又在唤她师姐,唤得?她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怎会这些?”羽徽若忍住牙齿打颤的冲动。她终于仰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少年。虽与他八年相伴,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认识他,只觉他变得?越来?越陌生。

    “自学了些,以备不时之需。这样不好吗?你看,他们现在多听话,再也没有人敢对我们指手画脚了。”

    “为何要隐瞒自己的修为?”

    “只是想试一?试人心。”鹿鸣珂唇角弯起邪气的弧度,嗤笑一?声,“师姐还有什么要问的?”

    羽徽若吞着口水,摇了摇头。

    他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可怕,不死之躯下包藏着一?颗祸心,这一?回,羽族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是我不好,没有提前与你商量,吓到你了。”鹿鸣珂望着羽徽若苍白的面色,眼神柔了下来?,低声安抚,“我忘了,师姐怕这些虫子?。”

    还未等?羽徽若顺杆爬,要求他不再使?用这些蛊虫时,少年语气骤然狠厉:“所以,师姐要听话,不听话的话,身体里可是要被种虫子?的哦。”

    羽徽若的面颊瞬间惨白无比。

    刚才那几位长老骂的没错,这人真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我开玩笑的,师姐怎的信以为真了。”鹿鸣珂笑了。

    这样的警告已收到足够的效果?,他浑然没了方才那股子?阴戾,又开始翻起旧账,语气里透出几分漫不经心:“师姐刚才说,与我两情?相悦?”

    “我本意是气一?气那几个老家伙。”羽徽若对上他满目炽烈的光,犹疑着,答道。

    “可我当真了。”恶犬收起他的獠牙,变得?温顺起来?,眨眼间就恢复了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师姐说的话,太过动听,我一?不小心,就全当做了真的。”

    少年可怜巴巴的,像是一?条没有人要的小狗。

    羽徽若想起前些日子?差点被他蒙骗,简直快呕死了。

    她避而不答,手指绞着袖口:“我想回羽族了。”

    鹿鸣珂好转的的脸色转瞬又沉了下来?,眼中堆着六月底风雨欲来?的阴霾。

    羽徽若补充一?句:“悯之,你跟我回羽族,我们向姑姑禀明,把婚事办了。”

    鹿鸣珂满脸的阴沉都被愕然取代:“你说什么?”

    “那日小船上你说的那句喜欢我,我确实听到了。你我之间早就有婚约,我本担心你如今是七曜阁的掌教,怕是不能再与我结为夫妻,打算独自回羽族,与姑姑说明,解除这桩婚约,今日见你为我至此,不忍再辜负你。”

    她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鹿鸣珂一?时不敢相信。

    “这是你的真心话?”

    “好吧,我是看中了你的本事,若是能绑住你,借你的本事,为羽族效力,能为羽族带来?莫大的好处。”

    这才是羽族帝姬会有的想法。

    就比如当初,她突然一?改从前骄纵的作风,为他裁新?衣,带他游山玩水,万般讨好他,就是打着拉拢他效忠羽族的主?意。

    她的心中,羽族永远排第一?。

    “就只是如此?”鹿鸣珂纵然明白这个道理?,依然有些不甘心。

    “你还想要什么答案?”

    “你知道的。初初,你一?直知道我想要什么。”

    羽徽若沉默。

    久到鹿鸣珂以为羽徽若不会再给他答复,心中戾气丛生,羽徽若突然探出手,揭下他的面具,而后闭着眼,凑到他的脸颊前,胀红着脸,轻轻的一?吻,像是蝴蝶般栖息在他眼角的疤痕上。

    那一?瞬间,天地万物?无声无息,时间停止流转。

    “悯之,你懂了吗?”那姑娘呼出的气息间夹杂着淡淡的幽香,擦过他的耳畔。

    羽徽若对鹿鸣珂,或许掺杂太多的顾忌和考量,而懵懂纯真的初初,是真心喜欢过悯之的。

    鹿鸣珂的一?颗心突然失了原有的节奏,疯狂跳动起来?。

    *

    鹿鸣珂比羽徽若想象中的要好哄,羽徽若自己都没料到他会轻易放自己回羽族。当然,前提是她带着他回去。

    出发前,羽徽若见到了“方祈玉”。这个方祈玉双手齐全,没有任何异样,羽徽若只一?眼就知道他是假的。

    真正的方祈玉不见了,鹿鸣珂为防止其他人起疑,制造了这个假的傀儡,甚至连这具傀儡从何而来?,羽徽若都猜得?出来?。

    这种蛊术摄政王曾与她讲解过,借的是活人的血rou之躯,一?只断手、断脚,或是一?颗头颅,只要是活人的一?部分,将?蛊虫种下去,蛊虫就会寄居在血rou之上,慢慢长大,变成宿主?的模样,从而彻底成为宿主?。

    傀儡只是个空壳子?,没有灵魂,没有思想,一?举一?动模仿他人。但过于相像,不是极为亲密之人,难以识破。

    羽徽若看着眼前的“方祈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她最讨厌虫子?了,哪怕是顶着大师兄那张英俊脸孔的虫子?!

    好在鹿鸣珂没有让“方祈玉”与他们同行,他将?宗门?内的事务都暂时交给宗英处理?,就陪着羽徽若走?了。

    回到羽族,已是初春时节,羽徽若书信一?封,传给了凌秋霜。

    凌秋霜特?意从天渊赶回来?。

    羽徽若先是去见了摄政王,将?云啸风的近况告知。摄政王的鬓发明显又白了,听说云啸风快要醒来?,露出久违的笑容,拜别摄政王,羽徽若去见了凌秋霜。

    关?于赤丹神珠一?事,她早已想好了借口,谎称凌冬雪死在多年前,没有找到赤丹神珠。凌秋霜并未怪责她,对于她愿意和鹿鸣珂成婚这件事感到很?欣慰。

    羽徽若忍不住问道:“姑姑为何非要我和鹿鸣珂成婚?”

    这天下奇才多不胜数,放眼羽族,不是找不到能与鹿鸣珂媲美的。

    凌秋霜说:“多年前巫师卜的那一?卦,帝姬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若非如此,姑姑怎会让我和鹿鸣珂定下婚约。卦象而已,未必就是真的。”羽徽若说是这样说,依稀记得?那巫师卜出来?的卦象,后来?都一?一?应验,整个羽族几乎将?他奉为神明。

    “那一?卦真正显示的是羽族将?有一?场劫数,破解之法是你与鹿鸣珂成婚。”

    羽徽若眉目间是掩不住的讶然。

    凌秋霜又说:“我本不该信的,但巫师卜了那一?卦,没过多久就双目流血失明了。”

    羽徽若很?难不想到,这是巫师妄自窥探天机,被天道惩罚了。难怪自那之后,那名巫师就彻底从羽族销声匿迹。

    “卦象中可曾显示羽族的浩劫从何而来??”羽徽若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问道。

    凌秋霜摇头:“卦中只说,唯帝姬与一?名眼角有疤痕的男子?成婚,羽族方可安然渡过此劫。”

    羽徽若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凌秋霜的屋子?。

    白梨上前,低声道:“帝姬,我有事禀告。”

    “何事。”

    “白漪漪丢失的尸首,找到了。”白梨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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