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休产假 3、古镇
苏州的雨下了两天才结束，千夜与苑市长在酒店里温存了两天。然后，雨停了，考察团继续预定的行程。 千夜早晨送苑市长去隔壁酒店，晚上再接他回这边休息。 白天没事的时候，千夜不止一次看见过宋市长的夫人搀扶着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在庭院里散步。心里忍不住想，宋市长家里玩得挺野啊！ 送走苑思行后，她在房间写作，累了就去太湖边吹风，如此过了四天。各地考察团陆续离开，苑市长也将带队前往下一座城市——湖州。 清晨，千夜先送苑市长去酒店集合，然后她独自开车去湖州，车程一个多小时。她始终没有让苑思行的下属知道她也过来了，主要因为苑市长脸皮薄。 苏州在太湖的东岸，湖州在太湖的南岸。湖州的湖，就是太湖的湖。湖州是座古老又美味的小城，是金庸笔下的吃货天堂。附近有著名的莫干山民宿群，离南浔古镇、乌镇、西塘都很近。 千夜预定了太湖边上的喜来登酒店，这里被大家戏称为“马桶盖”，因为造型过于逼真。它是国内第一个水上七星级酒店，也是湖州的地标建筑。 酒店内的温泉区像是个东南亚小岛，需要根据地图游览，不然容易迷路。还有红酒池、咖啡池、适合情侣的合欢花泉。可惜苑市长孕晚期，不能泡温泉，千夜只能自己一个人享用。 今天苑思行的考察团第一天到，当地政府备有招待晚宴。千夜泡完温泉，吃了一顿自助餐。吃完饭，苑市长也打来电话说快结束了，给千夜发了位置。女作家驱车20公里，去市区接孩子他爸。 千夜将车开到苑市长入住酒店地下停车场，男人撑着腰，坐进副驾驶。 千夜俯身过去吻了吻他侧脸，“累不累？” 苑市长：“还好。你住哪了？” 千夜：“喜来登。现在回去休息吗？” 苑市长：“找个地方走走吧，刚吃完饭，消下食。” 千夜：“正好酒店附近有个太湖古镇。虽然是新修的，但是晚上的灯光秀和烟花都很好看。” 车子驶上大街，车内放着轻音乐，窗外是略显陈旧狭窄的城市。 千夜：“今天都忙什么了？” 苑市长：“中午到的，和这边领导会谈，下午是报告会。”然后，问妻子，“你以前来过湖州吗？” 千夜：“两年前，有部戏在湖州影视城拍摄，我过来探过班。” 苑市长瞥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问：“探班男明星？”虽然问得很轻松，却竖起耳朵等她回复。 千夜：“作者探班剧组，我只认识导演，没接触过演员。” 苑市长提起的心，又落回原位，捻捻手指，满意她的答案。 千夜：“今天是周五，明后天，你们怎么安排？” 苑市长：“这边招待我们逛逛附近的景点。但我明天早晨有个视频会议，就不参加了。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千夜很开心，苑市长出来这么忙，还记得留时间给她。“你想这两天在酒店休息，还是出去走走？” 苑市长：“听你的。” 千夜：“你要是不觉得累的话，咱们到附近的古镇玩一天吧。” 苑市长笑道：“我哪有那么娇气？” 说话间，他们来到距“马桶盖”十分钟车程的太湖古镇。 小镇确实热闹，开阔气派的古城门楼，挂满了灯笼。里面是个十字街，高台上表演抛绣招亲，台下是不倒翁小jiejie。道路两侧全是店铺，各类小商品与小吃、饮品店，显得有点吵闹。路尽头是一座宝塔，在灯光的点缀下巍峨耸立。 千夜怕挤到苑市长，护着他出了城门，走向古镇一边的月亮形的人工湖。湖对岸酒肆林立、红灯绚丽，宝塔就在一片次鳞栉比的房子后面。 他们走在一座大桥上，下面临水还有观景点，但他们的视野更好。 晚上8点半，第二波灯光秀开始。以宝塔与饭店为背景，灯光如万道光芒倏然洒下，人工湖上开启音乐喷泉。喷泉中，表演也依次登场。水上飞人摩托艇、小船民俗表演，五光十色、声光绚丽。9点，宝塔那边燃放烟火，将整个古镇照映得美轮美奂。 看完表演，千夜拉着苑思行的手，慢慢走回停车场，胸中仍被方才的美景感染得澎湃难消。 苑市长上了车，“你说，这是个新修的景区？这个地点有些偏远，还有这么多人。思路很不错！” 千夜发动汽车，“旁边那几座楼就是龙之梦酒店，很多人周末带孩子过来玩。晚上看完灯光秀，转天可以去龙之梦动物园，适合亲子游。” 苑市长：“下次，咱们带囡囡来。” 千夜：“估计再来，咱们就是四口之家了！” 苑市长抚了抚凸起的肚子，觉得幸福又安心。 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两个人洗过澡，便相拥而眠。 早晨6点半，苑市长准时醒来，想让千夜多睡一会，轻手轻脚去浴室洗漱，准备8点半的视频会议。 可是身边一空，千夜便从睡梦中清醒。自从与苑思行一起生活，千夜的作息改变很多。以前她是标准的夜猫，不管是写小说还是出去玩，夜里2－3点入睡是常事。婚后，为了和苑市长一起吃早餐，最晚不会超过七点起床。 她来到浴室，看到苑思行穿着宽大的睡衣，正在刷牙。于是，从背后抱住了他，自然而然环上他隆起的肚子。 苑市长吐掉嘴里泡沫，又用清水漱了几次，问：“把你吵醒了？” 千夜蹭蹭他的脖子，“饿了吗？带你去吃早点。” 苑市长：“上午不出去，你多睡吧！” 千夜：“这里的早餐很有名，想跟你一起去。况且，你还要开会，别空腹工作。” 苑市长：“没事，今天的会议不会太长。”他本想等会议结束再叫醒千夜，和她出去吃顿早午饭。 千夜：“你不饿，肚子里的这个一会该闹腾了。” 反正时间还早，下楼吃早饭完全来得及。 两个人收拾停当，便一起去餐厅。早餐是自助的，他们选择临窗的位置，可以远眺浩淼太湖。 千夜帮苑思行点了两样，“听说，这里的长兴干挑面和温州鱼丸汤很不错，你试试。” 苑市长：“下午想去哪个古镇？” 千夜：“有名的古镇人太多，咱们去易宁镇吧！” 苑思行并没听过这个地方，但千夜对游玩十分在行，她说去易宁镇，肯定不会错。他点点头，“听你的。” 千夜忽然抬手，拈掉苑市长唇角的葱末。温柔的手指，擦过嘴唇，让男人有种当众接吻的感觉。他呼吸一停滞，略带怨嗔地说：“我自己来就行，老夫老妻的……” 千夜笑道：“你也说是老夫老妻，你脸红什么？” 苑市长用纸巾按按嘴角，他才不会告诉她，自己现在很想和她接吻。 吃完饭，他们便回到房间。秋光正好，苑思行在露台上开视频会议，千夜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她准备今晚住在古镇。 打开视频，与会人员基本都到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聊天。 刘副市长：“湖州接待大手笔啊，竟然住在太湖边，风景真好！” 于秘书长：“苑市长，你们行程这么满，怎么看您还有点发福了？” 姜副市长：“发福我倒是没看出来。苑市长，现在湖州很热吗？您怎么脸颊红红的？” 苑市长咳嗽一声，制止住众人的调侃，正式进入议程。谁也想不到，他们端正禁欲的市长大人，开会前还和妻子窝在沙发里上演十八禁热吻，差点没能参会。 这个会议果然很短，不到10点就结束了。一说散会，苑市长立刻关掉视频，揉着肚子站起来。1个多小时坐着没动，肚子里的宝宝不高兴了。 千夜走过来，问：“又闹你了？” 苑思行摆摆手，“没事。” 千夜身着干净的白T恤、浅色牛仔裤，扎着马尾，像是青春靓丽的白领。她递给苑市长同款情侣装，让他换上。 苑思行的男裤是孕妇裤，腰间一圈采用宽松的棉质布料，不会勒到肚子。长T恤落下来，便被遮挡住了。男人换好衣服，在镜子前照照，撇撇嘴说：“怎么看都是中年发福的油腻大叔。” 千夜凑过去亲亲他，在他肚子上摸了一把，“你再油腻，也是个帅大叔！坚持两个多月就要卸货了，到时，你又能变回细腰长腿的美大叔！” 苑市长挺了挺肚子，“这个大啤酒肚，一看就是贪官。” 千夜哈哈大笑，“有谁知道，你是个清得不能再清的官儿。恨不得把所有收入都捐出去。” 苑市长看她一眼，“谁让我娶了位富婆儿呢！”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酒店，开上卡宴，直奔湖州以东80公里的易宁古镇。 易宁镇是一处保留原貌的明清居住群，可以称得上是活着的古镇。原住民仍在镇上生活，沿着河岸喝茶、吃饭、聊天。这边没有门票，游客也不多。 长满苔藓的马头墙高大而斑驳，阳光洒下来，是历史的沧桑与脉动。 千夜找了一家百年老字号和苑市长一起用午饭，点了莼菜汤、粉蒸rou、腊rou炒笋、炒青菜和鱼蛋，都是江南小菜，有当地的烟火气。 吃完午饭，两个人携手逛古镇，在镇中十字街看到一座高大的祠堂，牌匾上写着“虞氏祠堂”。虞氏在当地是大户，清末经商，鼎盛时期，拥有上百家布店、粮店、铁器店、田庄。现在镇上还保留着虞氏老宅，是一座中西合璧的大宅院。 虞家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出了一名抗日英烈，叫虞鸣烨。介绍上说，他少年身患顽疾，父亲虞世安买了一个女子为他冲喜，谁知虞鸣烨婚后两三年竟然慢慢痊愈。后来，他抛却锦衣玉食、娇妻幼子，毅然加入抗日的队伍，牺牲时只有28岁。 虞家祖产并未因虞鸣烨的离去而衰落，他的妻子，在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独自扛下家族重担。要知道，在当时，独身女人经商是多么的不容易。 直到解放前夕，她才知道丈夫的死讯，她守着虞家，一直没有改嫁。 虞鸣烨与妻子的介绍旁边还有一张两人的合影。虞少爷挽着妻子的手，坐在客厅椅子上。泛黄的老照片里，二人眉目缱绻，正是青春年少。 千夜看到这里，忍不住握住苑思行的掌心。 苑市长侧头，问：“怎么了？”发现千夜眼圈泛红，他抬手摸了摸女作家的头，真是个情感细腻的人！ 她看过别人的生死离别，才惊觉自己的幸福，是多么的幸运。 千夜预定了镇上的民宿，拉着苑思行回去午睡。他毕竟身子重，不能太过劳累。苑市长平时工作已经够累的了，休假没必要那么疲惫。 两个人躺在复古的雕花大床上，忍不住互相亲了亲。 千夜抚摸男人圆滚的腹部，“这趟回去之后，你就休产假吧！” 苑市长：“事太多，走不开。” 千夜：“单位就你一个领导吗？地球离了你就不转了？” 苑市长笑笑没有反驳。 千夜拍着他的后背，哄道：“宝贝儿，你要乖啊，不然累到早产把孩子生在单位就不好了。况且，你肚子这么大，再说啤酒肚就说不过去了。”毕竟，他的四肢仍旧修长。 苑思行蹭蹭千夜的下巴，委屈地说：“还不都是因为你，最近做得有点多。” 千夜闷笑，“宝贝儿，你真会倒打一耙！是你一直想要，好不好！” 苑市长抬头咬了一口女作家的嘴唇，“你整天叫我‘宝贝儿’，你故意的吧！而且，你天天抱着我睡……”真的忍不了，好吗？ 千夜将一条长腿放在男人的两腿之间，让他安心睡觉，“以后我不叫了。睡吧！” 不过片刻，苑市长的鼻息变得缓慢悠长。孕夫就是这样，挨到枕头，很快就能入睡。 一觉醒来，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点打在屋檐、树叶上的声音，份外好听。 苑思行睁开眼，“刚才，我做了一个梦。” 千夜亲了亲他的脸颊，温柔地问：“梦到什么了？” 苑思行想了想，“好像是在民国时期，我是一个大家族的西席先生。后来带着学生投身革命。梦的前半段，少年人的读书声、碧波、春水、柳绿，很旖旎。后半段，到处都是硝烟、战火和生离死别。” 千夜喷笑，“怎么教人读书还旖旎了？你是不是和人家小姐、少奶奶暧昧不清？” 苑思行低声说：“没个正形。”别说，还真让女作家猜对了。梦里，他渐渐喜欢上被族人欺负的少奶奶，那个姑娘好像也叫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