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表妹？

    顾池安眉心瞬间蹙成了‘川’字，脑中骤然浮现那些最不愿忆起的光景。

    三年了。

    三年前，寒窗苦读少年志，韶华不负正当时，他是何等风光霁月，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得了圣上赏识，他也从来以为自己是重情重义之人，对心属之人重承诺，特别是眼前的女人，柳娇娘。

    为了她，他最对不起的便是嫂嫂厉玖儿……

    好在，如今也算尘埃落定。

    只是……

    他垂眸瞧了眼那条空荡荡的断腿，心中染上一层异样的情绪，掀开眼皮朝着声音看了眼，屋内虽是漆黑，但他知道柳娇娘正盘坐在他床上，或许还衣衫不整。

    她这是要做什么？

    他拧了拧眉心，刚要退出两步。

    “嗤”，屋内却是一亮。

    柳娇娘慌忙自床上下来，娇柔唤道：“表哥。”

    顾池安回了下眸，骤然像是被火烫了下一般收回视线，“娇娘，你干什么？”

    只匆匆一瞥，果然如此。

    柳娇娘衣不避体，淡粉色的纱衣里面什么都没穿，胸前的乳rou露出了大半，两蹙梅花似的奶尖顶在衣料上，在烛火的映衬下曼妙绝伦，引人遐思。

    香风已然飘至鼻息，软若无骨的手攀上了顾池安的肩膀，顾池安下意识地往旁边退去，幽深的视线并不看她，怒道：“你快将衣衫穿好。”

    柳娇娘愣怔了下，喉中溢出一道轻呵，“表哥，别以为叫我看到那妮子同你交媾，便能叫我退让。”

    顾池安这才明白今日晓丽比以往更孟浪的原因，想到娇娇儿竟然瞒着她，故意做给柳娇娘看，他心底里泛上了一丝甜蜜和心疼。

    “你见了她？”

    “是。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想叫我看到你们浓情蜜意，可她别忘了，从前，你那处话儿可是勇猛地堵在我下边哩，我同你做的时候，她还不晓得在哪儿呢。”

    “娇娘！你胡说什么！”

    “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柳娇娘柔夷再次攀上男人宽厚的肩膀，眉眼里都是对眼前男人的觊觎。顾池安虽说断了腿，从人生的巅峰跌入谷底，可细细看来，这男人倒是比从前更英俊几分，浑然天成的儒雅里透着股子稳重成熟，难怪她进村后便听说不少寡妇求了人上门提亲。

    顾池安皱着眉心拂开她的手，神情认真，“娇娘，从前我视你为珍宝，即便我同厉玖儿婚配，可我为了你从未碰过她，我只想将完整的我都留给你，我对你的情谊上天可鉴，可是自我断腿后你便已将我弃为敝履，我曾痛心过，与你写过不少书信，却大多石沉大海，厉玖儿骂我负心后嫁我大哥，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你可知那些晦暗的日子我是如何度过的……不过好在，那些日子也终究是过去了，如今——我的日子稍稍好些，你便突然出现，你想要什么，我心里门清，不过我也要告诉你，既是错过，我们便不可能了。也请你离开我的生活，莫要打搅。”

    “你怎知我对你不是真心？”柳娇娘忽而上前，急急说道，却又欲言又止，顿了许久才说：“我已经同秦家姑娘说了，我愿意同她一起嫁给你。”

    “胡闹！她不会同意的。”

    “是，但是只要你愿意，她能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也不会同意！”晓丽那样的姑娘，就算她愿意，他自己也舍不得。

    柳娇娘蹙起秀眉，拿出杀手锏，“你不同意？顾池安，你可知那三年我去了何处？三年前，火器房爆炸，我以为你……我伤心欲绝，当即晕倒，是云芝发现了我，找了郎中来，才得知～得知我已怀有身孕，如今阿大已经三岁。前些时候，我自北凉回到村子才晓得你还在世，只是少了一条腿，我赶忙寻来，你……你却是不娶我？我同阿大之后的日子要如何活？”

    晴天霹雳！

    阿大？！

    顾池安满眼震惊地朝柳娇娘看去，“你说什么？”

    柳娇娘道：“怎的？你不信我？你从前派给我的云芝可还认得的吧？她正在我家中看着阿大！”

    当然～

    不是不信。

    顾池安脑袋嗡嗡地响。

    阿大，孩子？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顾池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努力地回想他和柳娇娘在一起的每一次，似乎他也从未刻意地想过要外射，避孕，他们欢爱结束后，她的肚子总是鼓鼓囊囊的。

    有孩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也一直将她当成外室养着。

    只是，现在……

    柳娇娘瞧着顾池安那凝重的表情，忍着的眼泪一下滚了满面，抽泣着说道：“我知道，你对那秦家姑娘情深义重。”她说到这儿停顿了会，音色低低地含着不舍，“没关系，我愿意……愿意同她二女侍一夫，哪怕她为妻，我为妾。”

    “我说了，她不会愿意！我也不会同意的！”顾池安隐忍着情绪，幽黯的双眸里一片痛楚，深深叹息一声才道，“娇娘，你先回去，待我好生想想了再与你说。”

    “池安。”

    “莫再说了。”顾池安心绪涌动，千头万绪，顿了下又道：“若是……阿大，当真是我的，我定是负责。”

    “那我呢？”柳娇娘急急问道。

    顾池安沉默着没说话。

    柳娇娘见顾池安如此，索性回到了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表哥，不论怎样，都是我与你先认得，儿子我都为你生了，你还想要跟那秦家娘子双宿双飞，我是万万不同意的！我今日就宿在你这儿，我看秦家会如何！”

    顾池安简直无言了，咬着牙问，“你当真不走？”

    “不走！”

    顾池安说：“那我走。”

    说罢，便转身出了门。

    柳娇娘衣衫不整，到底是没有追出门去。

    ……

    顾池安出了家门，直接去了庠序，他需要个地方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减少对心尖儿的伤害。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激得他脑袋发晕。

    这一夜到底是难眠的。

    顾池安辗转反侧到天明才糊里糊涂地睡去，待到醒来是被外头的嘈杂声音闹醒的。他迷蒙地掀开眼皮，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秦父满脸怒意地冲进了屋舍，“顾家二郎，原来你是躲到这儿来了？”

    “伯父？”

    顾池安话才说出口，秦父捞起手中木棍便朝人打了过去，“你个负心汉，陈世美，那孩儿都那般大了，你还霍霍我家小女！看我不打死你个负心汉……”

    顾池安没躲开，只被那木棍在背上狠狠打了三下，顾不得疼，忙道：“伯父，你听我解释！”

    秦父老脸涨得通红，怒不可遏，下一棍就要打下来，却听身后传来秦母跑了过来，焦急的呼唤，“老头子，莫要打了，赶紧……赶紧去找晓丽，晓丽不见了！”

    顾池安一听，从床上爬了起来，太过着急，一条腿没站稳，整个人跌了一跤，“伯母，晓丽，晓丽怎么了？”

    秦父回眸瞪了眼顾池安，木棍狠狠的冲击在地面上，扬起尘土，怒道：“顾池安！我家晓丽莫要你关心，两家婚约就此了结，哼！”

    说罢，秦父便同秦母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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