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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3

    尤格呼吸一滞,时值盛夏,舒三妈的嗓音居然让他浑身战栗,他愣在门口,决定继续装死。

    没想到门外传来舒三妈的轻笑:“还要光着屁股在地上坐多久啊?”

    尤格惊恐的回头,他四下张望,这个房间只有一个窗户,如果能在门外看到自己,那只有一种情况,他们在房间里安了摄像头。尤格一阵胆寒,他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门外的人似乎能猜到他的想法,慢悠悠地开口:“你听话,开门我就告诉你摄像头在哪。”

    尤格颤抖着拿起手机,慌乱之中竟不知道要向谁求救,他孤身一人来到大城市工作,没有交好的同事,家人朋友又都在老家,他焦躁地翻着通讯录,完全没有发现门锁已经打开。

    直到手机被抽走。

    “要打给谁?”舒三妈声音带着笑意,用力一掷,霎时间,手机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尤格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舒三妈,他高大的身体投出一片阴影,像牢笼一样,完完整整地把尤格笼罩。

    “不...不......”尤格木然地摇头,眼睁睁看着舒三妈,每靠近一寸都像在宣告他的死期。

    尤格抬起头与面无表情的是舒三妈对视,那个往常总是笑着的三妈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尤格被他轻轻松松地抱起来,狠狠掼在床上。

    “想打给谁?你要去哪里?”舒三妈死死按着尤格的手腕,眼神冷的能射出寒芒。

    “没有……”尤格被吓坏了,下意识否认。

    舒三妈嗤笑一声:“你哪里都去不了了。”说罢就恶狠狠地揉捏他的乳尖。

    一阵恐惧涌上心头,尤格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疯了一样要挣开舒三妈。

    缠斗间尤格的指甲划破舒三妈的眼下,两人都愣住了,尤格没想到以自己的力量真的能伤害到他,血珠顺着舒三妈的脸颊流淌,霞光照在上面射出比血更耀眼的红光。

    舒三妈抬手擦拭,他看着指尖上沾染的血迹挑挑眉,突然笑了。

    他抬起手猛得一巴掌甩在身下人的脸上,这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力,就连他自己的手都痛的发麻。

    尤格被扇的脑袋一偏,随即耳边蜂鸣声响起,舒三妈好像说了什么,但他根本听不见,这一巴掌好像把他的大脑清空了,除了左脸火辣辣的胀痛,他居然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尤格卸了力,也清楚继续反抗只会得到更粗暴的对待,以他们两人的体型差,舒三妈能轻而易举的压制自己。

    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尤格捂住脸小声啜泣。

    桃星在书房本不打算参与进来,他不敢面对尤格失望的目光。可隔壁断断续续的动静还是让他坐立难安。

    他走进卧室,一眼注意到了尤格微微肿起的左脸,一股无名火燃起,桃星推开舒三妈,轻手轻脚地把尤格抱进怀里,抬头怪道:“你别打他。”

    这话听的尤格想笑,他抬起泪眼冷冰冰地看向桃星:“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桃星的表情僵硬在脸上:“你说的没错,我没有立场指责三妈,但是小尤,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

    尤格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半晌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强jian犯。”

    右臂一阵刺痛,是桃星搂着他的手收紧了,随后低沉的声音传来“用这么重的话啊,我有点伤心了。”

    桃星抬起尤格的下巴,可尤格甩开他的手,把头垂得更低。

    “宝宝不想看到我们对吗?”

    “......”

    “那就不要看了。”

    一块黑色的布遮住尤格的双眼,手臂也被绑得死死的,尤格昏昏沉沉地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塞进车里,开始他还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记下路程,但车开的弯弯绕绕,停停走走间估摸着已经开出去十几公里,除此之外他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大概又过了一小时,车才停在一个安静的地方。

    尤格被剥夺视觉后变得异常敏感,他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要冷静,可到头来还是被舒三妈的怀抱吓得尖叫。

    他哭喊着不断挣扎,希望有人能注意到这场暴行,但很快尤格察觉到,他的声音回荡在一片空旷的空间。

    这个地方已经离上海有将近两小时的车程了,早已远离他熟知的生活圈,未知的恐惧瞬间支配了他,尤他拼了命地想要挣脱舒三妈,绑着手臂的绳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松了,两只手没了束缚,不停的拍打抓挠抱着他的人。

    “cao!打人这么疼,桃星你绑的什么绳子!”舒三妈冲另一头大声道。

    桃星没回话,黑着脸走过来帮舒三妈一起制止失控的尤格。

    “不要!不要!唔唔!”

    舒三妈皱眉,捂住尤格的嘴巴:“吵死了。”

    不得不说,尤格开始后悔跟他们硬碰硬了。

    颠倒错乱间,他被推进一个小屋,推他的人力气很大,尤格踉跄着扶住墙,听到桃星在门外淡淡开口:“小尤想通了再叫我吧,现在先好好冷静一下。”

    尤格在心里骂了一句,解开罩在眼睛上的黑布,奇怪的是,他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他惊恐地用手使劲揉搓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有没有瞎。

    手边是冰冷的水泥墙壁,他一寸寸地摸过去,没一会就确定了这是个很小的房间,脚下一个凸起的东西险些把尤格绊倒,他俯身摸下去,是一个床垫,尤格小心翼翼地坐在上面,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床垫上还有一条薄薄的小毛毯,一袋吐司面包,两瓶水。

    这是把他当动物圈养起来了,尤格气的抓起吐司袋狠狠地砸在墙上。

    “我不会认输的。”尤格心想,左不过是个熬,熬到他们没耐心了,自然会开门接他回去的。

    开始的第一天,他确实天真地这样想。

    时间渐渐流逝,似乎也把尤格的耐心与理智一并冲走了,他焦躁地怀疑桃星和舒三妈是不是已经把他抛弃在这里,不再回来,这个念头不断地被尤格剿灭又复生,他焦虑地辗转反侧,人也神经质地重复摸索墙面,希望能找到哪怕一丝缝隙。

    徒劳的重复同一件事是十分消耗心力的,尤格从睡醒就开始不停地拍打墙面,现在已经很累了,他摸出仅剩一片的吐司,撕成两半把大点的那一半好好放回袋子封好口,又小心翼翼拿出水瓶,就着凉水吃了一顿饭。

    尤格缓缓躺回床垫,拉过毛毯紧紧裹住自己,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困在这里的每一秒钟都是无边的折磨,尤格捂住脸,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他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五天,也许是七天,公司的人会发现自己失踪了吗?他们会不会已经报警了?家人朋友们一定很担心,会来上海找他吗?

    尤格把脸埋进臂弯,五指紧紧抓住手臂,他又困了,似乎只有睡觉能让他暂离这个暗无天日的小空间。

    半梦半醒时,脚边突然传来一阵湿意,尤格猛得精神起来,他爬起来去摸本该还剩大半的水瓶,却只拿到了一个轻飘飘的空瓶。

    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裂,赖以生存的水已经彻底流光,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被活生生耗死在这里。

    恐惧像猛兽一样从背后追赶着尤格,他扑到门上,使出全力拼命拍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知道错了!让我出去吧!”

    拍门的手已经痛得失去知觉,可他好像感受不到痛苦一样,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直到门外脚步声响起。

    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尤格急切地把门打开,被关了太久,他的眼睛已经不再适应光线,连昏暗的灯泡都把他刺的生疼。

    尤格索性闭上眼,不管不顾地撞进门外人的怀里,他心里只剩一个想法:讨好眼前这个人,哪怕做牛做马,也不要再回到背后的小屋。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吧。”他踮起脚尖,胡乱地往那人脸上和唇上亲吻,泪水沾染到那人的面颊,又被尤格吻回嘴里,竟然是苦涩的味道。

    那人没说话,给尤格遮住眼睛又把他轻轻抱起。

    他们好像穿过了一处庭院,尤格听到耳边有草木划过衣物的沙沙声,一阵风吹过,花草的香味蔓延开来,尤格在怀抱里缩了缩,这个人身上也有相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