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回西岐,从此驰马放鹰,纵犬逐兔,此生再也不回朝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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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发娴熟地翻过宫墙,跃入殿内的时候顺势将夜行服拢作一团扔下,恍若一片轻云,蹑手蹑脚潜进了寿仙宫。 寿仙宫不愧为先皇太后的居所,尽管空置多时,依旧华美绝伦,一派富丽堂皇之相。宫殿的四角伫立着四座高大的铜鼎,金炉瑞霭,紫雾腾腾。寝宫内以玉石为阶,珊瑚为柱,玛瑙为帘。宝帐婆娑,流苏低垂,锦床雕栏,绣凤舞鸾,奢贵不可名状。 姬发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一片昏暗,寂静无声,料想纣王早朝上不过一句戏言,心中一松,刚要坐下歇口气,抬眼便见那沉香宝座上一人盘踞在此,目光如炬,似是观察了他许久。 姬发登时魂飞魄散,双膝一软,就此跪倒:“臣恭迎大王......不知大王尊驾,有失远迎。” 殷寿从下俯视着他,目光平和,却透着森森冷意:“夜深寒露重,你该多加件衣服。” 姬发脱了夜行服,便只剩单薄的寝衣,他慌乱地点头,也不知殷寿究竟等了他多久,心中很是没底,见殷寿依然端坐,也不掌灯,便知他今夜要在此留宿。踌躇片刻,膝行着挪至他身前,率先解下了他的靴具:“大王可要沐浴更衣?” 殷寿不答,反问道:“这寿仙宫可还住的习惯?” 姬发面颊一涨,嗫嚅道:“宫殿宽敞阔气,尊贵无比。只是臣习惯了风餐露宿,一时很是不安,生怕担不起这份殊荣。”他抬眼觑着殷寿,大着胆子道:“大王若能允许臣搬回原处........” 殷寿支起下巴,不可置否:“所以你就夜夜翻墙出去?” 姬发这才发现着了他的道,很是懊恼,战战兢兢地趴下了身子:“臣不敢。” “不敢?孤清晨便与你言明今晚将至,你不早早准备,反而拖延至半夜才来,究竟是何缘故?” 殷寿目光锐利,似凌冽冷箭疾驰而来,忽然厉声喝道:“是不想侍奉孤,还是心中念着别人,不愿,也不能侍奉?” 姬发被他咄咄的寒光注视着,如同被刀刃抵在脖颈之上,冷汗如涓涓细流渗出,背上的衣裳都有些微湿。千钧一发之际,喊道:“臣并非不愿伺候大王,只是,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姬发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上回大王教训的地方,伤口还未长好,臣有些怕疼.......” 下颚一痛,是殷寿捏着他的颌骨,仔细端详着他因紧张而微微濡湿的双眸,片刻后,手一松,沉声道:“你是孤亲手培养的战士,刀山火海都经历过了,一点小伤,便吓成这幅模样。” 旋即他便抬起了眉,只见姬发不知何时爬到了他的膝下,温顺而娴熟地为他除去外袍与腰封,末了,将guntang的双颊贴着他坚硬的大腿,目光怯生生地往上望,羞耻中透着一丝纯真的娇憨: “所以,求大王这回轻轻饶过.......待臣养好了,再尽心侍奉。” 殷寿在汤池中与他做了一次,是让他抵着青石砖,背对着自己,如同母兽般跪伏。姬发腰臀之上覆盖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伤,但一点都无损于少年蓬勃的生机,殷红的伤痕更衬得肤色秀丽如玉。瘦削的腰肢盈盈一握,凸出的胯骨恰好能将手掌覆盖上去,殷寿一边冲撞,一边喃喃感叹:“姬发,你是天生的婊子。” 后来又辗转到榻上,将他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顶弄,快意清晰而绵长。 他无需刻意释放信香,只须手指捻动胸前殷红立起的茱萸,姬发便面色潮红,喘息中渐有迷蒙之态。殷寿很是喜欢他这幅敏感的身体,若放在平时,定会将他手脚捆缚,全身上下细细撕咬一番才肯结束。今天难得体恤,并未刻意折辱,只是咬着他柔软的耳垂,低声耳语:“还有多久满十七岁?” 姬发被他磨得酸胀不已,闻言只是迷惘地瞧着他,稍一怔忪,下腹又是一记又深又重的鞭挞,他受了这一下,眼眶顷刻间湿润了,瑟缩着开口:“下个月......初。” 殷寿“嗯”了一声,神色似是不满:“等到了十七岁,你便真正长大了。一晃快要九年过去,姬发,你让孤等了好久,快要等不及。” 姬发被他接连不断的撞击弄得泪水涟涟,心中暗骂殷寿冠冕堂皇。十六岁如何,十七岁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下手,也没见平日里多加怜惜。 待到一切结束,姬发已是精疲力尽,没来记得排干残液便沉沉睡去。朦胧中,只听殷寿在耳边叹息: 姬发,你要是我的亲生儿子就好了。 他不喜欢殷郊,因为他单纯鲁莽,还一心想弑父。倘若姬发是他的儿子,他将住进天底下最华丽的宫殿,享尽世间最尊贵的荣誉。不必浴血厮杀,不必刀头酚命,只要每日安分地躺在他的怀里,做一个金枝玉叶的小贵人。 荒唐。姬发在半梦梦醒间嘀咕,我若成了你的儿子,我们父子苟合,狼狈为jian,岂不成了天下最最厚颜无耻之徒?礼法尽毁,伦常丧失,如何又能叫天下人信服? ............. 殷寿凝视着沉睡的姬发。这个他最为宠爱,也最像自己的孩子。 同样是次子,同样足智多谋,怀抱雄心壮志,年少时便渴望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 唯一的区别,便是那双眼眸干净如昔,并没有浸染半分对权利的渴望。 那是因为他生来便拥有爱,不需要靠掠夺才能填饱内心的空虚。 因此,只有当他一无所有,才能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那一天,不会等待太久。 * 凡事只要开了个头,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自从觅得逃出宫门的办法,姬发便心思活络起来,但凡有空就会想方设法溜出去。 宗庙与行宫相隔不远,有时他甚至会在殷寿沉睡后的半夜,匆匆裹上衣服,翻过宫墙,绕开守卫,只为能见殷郊一面。 二人情谊深厚,又值青春年少,每每重逢,便如鹊桥相会一般,只需一个眼神,一句低语,爱意便如星火燎原迸发。情难自禁间,姬发总是叮嘱殷郊,不要留下痕迹。 殷郊偶尔也会深思,究竟谁会如此在意一个皇家侍卫身上微不足道的痕迹? 愈是思虑,愈是惶恐,像是攥着一把流沙,无论如何小心翼翼,终究会流逝于掌心。他索性不问也不猜,不再计较从前的得失,也不再衡量未来的归宿。唯独怀中之人,才是此刻唯一美好的、鲜活的真实。 玄鸟玉韘依然贞坚不移地戴在他的指间,但姬发的那枚却再也没了踪迹。 又是一个浓情蜜意的深夜,殷郊搂着姬发,细细密密地亲吻着他额间的薄汗:“已经过了二更,索性陪我睡到清晨再回去也不迟。” “不成,大王偶尔会让我值守早朝,万一见不到人就糟了。” “如今朝中可有什么重要变动?” “丞相商容率梅伯卿士、上大夫赵启等人屡次谏言,想废了苏妲己。可大王总是不听。又有费仲和尤浑煽风点火,每回都好一番唇枪舌战,听得脑壳疼。好在比干大司命从不掺和此事。” “比干皇叔八面玲珑,神机妙算,不会轻易上这群人的当。” 殷郊略有振奋之意,把头枕在他支棱挺拔的肩上:“但愿皇叔真的能降服妖孽,让父亲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 他并未留意到姬发的沉默:“等父亲恢复了神志,一定会理解我的所为。再不济也得把我请回来,到时候我就向他讨个恩典赐婚,让你当上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姬发泼他冷水:“先想好如何求情才是,别一见面,就叫人把你绑了押回去。” “与其让他绑我,不如我先把自己绑了,以示诚意!” 有关祭祀那日的种种细节二人已商讨过数次。姬发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说真的,你想过若大王还是不肯原谅你,该怎么办?” 殷郊面露迷惘,须臾点了点头,神色颓然:“我会趁他杀我之前离开朝歌,四处漂泊。” “与其四处飘零,不如随我回西岐。马上小麦就要丰收了,正好缺个劳苦力。” 殷郊噗嗤一笑,英气的眉眼霎时生动起来:“你竟敢差使本太子去割麦子,胆子倒不小!只是不知究竟是诓我去当苦力,还是.......” 他蓦然俯身,在他丰盈的唇上咬了一下,眸光中尽是促狭之意:“当上门女婿啊!” 姬发面上一热,正欲一掌劈过去,却见殷郊虽笑得可恶,但眼底眉梢间满是丝丝缕缕的爱意,一时怦然心动,掌风也变得绵软无力:“废话少说,你去还是不去。” 他原以为殷郊仍会插科打诨,不料他凝重地点了点头:“父亲若真想弃了我,我就跟你回西岐,从此驰马放鹰,纵犬逐兔 [1],此生再也不回朝歌了。” 姬发见他并无自我放逐之意,心头一松,不禁展颜而笑:“你倒想的潇洒。在这之前,还是老老实实给我耕地放牛,收割麦子去。” * 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姬发如此频繁夜会殷郊,终于有一天,在回途中不幸撞上了正值夜巡的崇应彪。 他跃下宫墙,原以为四下无人,不料恰好与在灌木旁小解的崇应彪四目相对。冤家路窄,姬发身体比脑子反应的快,撒开腿便开溜。 然而崇应彪的体能与爆发力显然更胜他一筹,没过多久就被他像老鹰捉小鸡似的从背后拽住了衣襟,推搡着摁到墙上:“深夜出宫,鬼鬼祟祟,难不成是去见你那jian夫?” 几日不见,崇应彪还是如记忆中的那么可恶,一开口便奔着气死人不偿命而去。姬发定了定心,诚恳道:“不是,你看错了。” 崇应彪勾起嘴角,目光愈发阴鸷:“你少跟我耍赖,我看得真真切切,你翻墙进来,满脸春意,定是去私会殷郊了。若是不信,大可让我检查一番。” 说着,便要伸手去扒他的裤子。 姬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长腿一蹬,朝他下颌踹去,崇应彪偏身一躲,手中力道松懈,便被他抓住了空隙窜逃。崇应彪这回真的恼怒了,铁了心非要追上他,二人一前一后,绕着鹿台转了数圈,最终还是姬发体力不支,靠在墙柱上连连喘息:“行了行了,我认输。你把我告到大王那里去吧。” 他话虽如此,但内心料定了崇应彪不会轻易出卖他。 说来也可笑,二人从前向来不对付,每回不是吵架便是动手,非要闹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然而自打那回崇应彪在鹿台为他解难,差点舍了一条命,还被罚了三十鞭,在榻上躺了足足两日。姬发内心很是过意不去,送了好些创伤灵药,亲自登门感谢,依旧吃了个闭门羹。 此后姬发便有了一种微妙的直觉,眼前这个人,虽谈不上好,但也不算坏,起码他不舍得就此把自己交出去,必定要亲自羞辱一番才肯罢休。 落在崇应彪手里,总比落在大王那里好。 姬发打定主意,心中也无甚畏惧,歪了歪头,如猫儿般打着困倦的哈欠:“不过你有前车之鉴,大王到时候未必信你。” 崇应彪盯着他水光潋滟的眸,粗声粗气:“什么前车之鉴?” 姬发小声道:“好歹也睡过一场,虽说不怎么样,但要论jian夫,你也排的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