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欢愉以爱恨为游戏
书迷正在阅读:许女士与孟先生、【综】催眠游戏、无意识脑洞乙女游戏同人合集、铂萨黛禾同人、谁上了我(np 高h)、[年上叔叔短篇合集]我 爱 老 登、在遥远的海湾之城、【狼犬】(女|攻| G|B)、前夫小叔别夯冲刺,孕妇会流产!、孽火(硬汉H)
世界的真相只是一个笑话,万物的终极意义存留于单纯的笑声,假面愚者们这样说。 生命是一潭死水,需要被搅动,激荡变化时泛起的涟漪才是最大的乐趣;如果有人能够连带着他们也戏弄进去,那更是天下第一大的乐事。于是他们追随欢愉星神的脚步寻求欢愉,不惜一切代价,寻求棋逢对手的敌人,寻求阴差阳错的误会,寻求不问胜负的结局—— 直到愚者的视线落到那无路可逃的两人。 他们在这处陌生的空间里相遇。 应当用房间来称呼这里,更准确的是放了椅子的房间。墙面光滑一体,没有给门窗预留空间,椅子摆在房间中心的位置,靠背的垫子看上去柔软,能够贴合人体的曲线。但椅子有两把,相对着摆放,人会面对面地坐下,不可避免。 丹恒确信,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自己听见了骤然粗重的呼吸;于此同步的是钉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黏稠、炽热,如影随形。顺着目光反向追寻,就能看见暗红色的眼睛,其中有熔铁般的金色,同样灼烫,将人刺痛,宛如附骨之疽。是刃的眼睛。 刃也在观察着丹恒,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有呼吸声暴露他的心情。他听见自己的血液开始沸腾,在相遇之前明明还是平静的,带着积年的煎熬于血管中流淌,隐约刺痛;当熟悉的人出现在视野中,它立刻发起热来,在体内横冲直撞,让呼吸也不再平稳。血液向上涌,挤到眼球的位置,刃感觉到眼睛勾连着脑子的疼,而疼痛让他兴奋。 饮月君,丹枫,丹恒,不同名字都指代同一个人,同一个人的不同名字都在唇齿间碾磨,无形的称呼能挤出有形的血,最终还是被咽下去,再吐出来时是轻蔑的笑。丹恒,刃这么称呼,如愿看见青年的身体微微一震;丹恒,刃这么重复,带着点讥讽,或者愤恨。青年沉默地挪开脸,却握紧了手中的击云;他看见刃怀中的支离在颤动,一如它主人缠满绷带的手。 ——“天呐,天呐!多么美好的一日,怎么能让争斗把它破坏?” 在熟悉的缠斗爆发的前一刻,两人都听见歌唱般的声音,尾音带着滑稽剧惯有的上扬,说的话也仿佛是歌剧的台词,带着夸张的情绪。小丑的面具掉下来,惨白的脸上用艳红色描了飞扬的唇,打制的匠人刻意雕琢了面部的凹凸,让嘴巴微微鼓起,再抹上红色,好像要给予亲吻;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各自占据房间最远的对角,控制不住地露出警惕和嫌恶。 “哎呀,哎呀!真是让人伤心!我想要落泪,因为你们的无情!”面具的表情变化成哭泣,但只是短短一瞬;它又笑起来,发出不知是愉悦还是兴奋的声音。“但更大的乐趣在于你们自己,哎呀、哎呀,仇恨的现在,热恋的过去!一个人遗忘,一个人回避,都没有完全记起!无趣、无趣,我要看见相爱的宿敌,嘻嘻,嘻嘻!” 面具原本在大笑,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伴随着刺耳的碎裂音——青黑色的长枪重重掼入它的眉心。谁也没想到怪诞的面具也有实体,听声音应当是陶瓷的材质,裂纹一路爬到下颌,却没有完全碎开,只让笑容更加狰狞。刃有些诧异地望向角落的人,丹恒的脸上没有什么强烈的表情,但刃看见攥紧的手指,被臂鞲的阴影悄悄藏起,隐约能看见苍白的皮肤。 想一想刚刚面具的话,刃忍不住嗤笑一声,笑完又悄悄地抿紧了唇;这房间似乎有着神秘的力量,原本只要看见丹恒就会发作的魔阴身也难得地平静,仅仅在刚见面的那一刻有所躁动,随即就被压了下去,让他还有闲隙多想一些事情。刃在回忆那些混乱破碎的过去时常常疼痛,不过此时应该是不错的机会;但他也没有来得及多想,因为丹恒暗含恼怒的声音,他把注意力挪到了青年沉静的脸上:“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面具的表情骤然扭曲,又恢复成笑容满面的模样,它顶着满脸的裂纹飘到丹恒面前,笑着说话的时候有碎屑簌簌掉落,但它们不会落地,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半空。“不行,不行,快乐的事情还没有真正开始,你怎么就想着离去?”面具突然前冲,鼻尖几乎到挤到丹恒的,立刻换来了极重的一拳,正砸在脸侧,裂纹立刻撕开了整张脸。面具破碎了,又不出所料地重组;它大呼小叫着疼,语调却无比轻快,如同在唱歌。 “好痛、好痛!好痛的感觉,就像是爱情的苦涩,恨意的浓重——你为什么这般激动,是我的话语戳到了你的伤处,你也觉得疼痛?可怜——可悲——可叹!纯白的小羊羔,让我看看你的过去,哎呀呀,原来是在爱恨的迷宫里迷了路!” 刃不由自主地皱眉,丹恒则是完全黑了脸,眼见着又是要让面具四分五裂,调笑的话音却突然转了对象,落到沉默良久的男人身上。“我们那寡言少语的先生,在此时此刻怎么还能保持镇定?忘却的重罪在审判时要落在你们两个人的头顶,不要以为所谓的造化能帮你们洗脱罪行!何不愤怒、何不悲伤?” 面具扯着嗓子呼喊,喊得声情并茂,近乎真情实感,刃发现自己的身体也跟着震动:当它说出愤怒时,有无名的火烧灼内脏,原本平静的魔阴身也蠢蠢欲动,难耐的刺痛又开始啃食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疤;当它说出悲伤时,又感觉沉重压上心头,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偏偏吐不出来,只能任由呼吸被一点点挤占,有轻微的窒息感涌上来。“被忘却的是两个人共同的过去,却只有你一个人记得,还模糊不清!——但没有关系。阿哈赞美回忆,阿哈赞美忘记;阿哈赞美爱情,阿哈赞美仇敌。” 面具露出更加张扬的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如果它有的话。“同样美好的一天!我与忆者共进午餐,她们风尘仆仆,饥肠辘辘,好饿、好饿!饿得要将桌子都啃食,却还挑剔着口味清淡、菜色统一!机敏的厨师按要求烹饪,优雅的仆人端上美味,那银色的盖子掀起,哎呀呀,咖啡里加点蔬菜汤,辣椒上淋着蜂蜜!多么有趣、多么有趣,她们都纷纷拍桌而起!于是她们诅咒我,让我经手的记忆都成为两头开刃的武器,让回忆比遗忘更加锋利。 “我求助伟大的阿哈,我该如何解除诅咒?祂回答:去找乐子吧!于是我找到了你们,一个记得又不是完全记得,一个忘记又没有完全忘记,昔日的挚友,今日的宿敌,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丹恒捏紧了拳头,不因为愤怒,只因为潜意识里察觉到不对;刃收紧了抱着支离的胳膊,不因为言语的讥讽,同样是因为有不好的预感,来自过往和如今无数次亲临危险后培养出来的直觉——这张面具的混乱邪恶近乎纯粹,贯彻了欢愉的奥义,更可怕的是它寻乐子的对象正是他们自己。而直觉没有欺骗他们,面具在下一刻就发出了尖利的笑声。 “忘掉了,我就让你们想起!如果发现最恨的人是记忆里的深爱,哦,爱意是不是还没说出口?那就在这里说,对着已经是死敌的爱人说!哎呀、哎呀,真是天大的乐子,连阿哈本人都会满意!” “住口!” 率先开口打断的依旧是丹恒,一向冷静自持的人也难以抑制住怒火,可刃不动声色地观察,看见他握紧了击云也还是微微颤抖的手。丹恒的手上没有伤,那为何要发抖?是因为愤怒吗,还是恐惧?他在恐惧什么?刃想起面具说过的话,每每提到记忆,丹恒便会有些失态;他在恐惧那些过去么,哪怕它们早就被时间掩埋,在岁月的泥沙里朽烂。 小丑的笑脸变成了皱脸,是生气的表情,再被它刻意放大、夸张,五官都用力地挤在一起,眉毛要扭成麻花,拼尽全力地表现出自己的愤怒,却愈发显得滑稽可笑,它也噗嗤一声笑出来,越笑越尖锐,笑声刺破耳膜钻进脑子,让脑子嗡嗡作响。“你在害怕。丹恒,仙舟罗浮的前任饮月君,现在是星穹列车的护卫,你在害怕!” 面具绕着丹恒飘了一圈,轻巧地躲开击云的攻击,一边飘一边调笑似的说话,满意地欣赏丹恒有些破裂的表情,“你在怕什么?让我猜一猜、让我猜一猜,害怕想起过去就无地自容了吗,对于之前没有宣之于口、然后再也说不出的爱,对于一次次把人杀死、再看着他现在就在这里,一样的脸,却说不出曾经的话?是不是?是不是!” 回答他的是破空而来的长剑,古朴的黑色剑身上遍布裂纹,它一剑刺在面具的眉心,和之前击云一样的位置,丹恒侧身避开,看着长剑把面具钉在墙上。这个房间确实不同寻常,这样的蛮力都没能让墙壁撼动分毫,甚至在剑尖拔出后都没有留下痕迹,光洁如新,全然看不出被刺进了内里;而面具在剑身上挂着时还要大笑,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珠,但两个人都能感觉到视线滑过身体,黏稠、腥臭、湿滑,像是还在痉挛的章鱼足,把皮rou吸得发紧。 “你们本来还有机会,和欢愉做一场游戏,是快乐的赌局,赌一些关于爱恨的东西。但我现在改了主意;我要惩罚你们,从第一个伤害我的人开始。” 刃和丹恒都克制不住地抖了一下,星神眷顾的力量难以反抗,他们都被欢愉的使者放在掌心玩弄。面具的声音在此刻变得黏腻,带着让人嫌恶的液体的触感,轻轻舔舐过耳畔,留下蜗牛的粘液。他们都将成为欢愉的盘中餐,他们会变成愚者腹中的残渣,散发出恶心的、半消化的味道,在下一次开宴时作为气体呼出,就像是他们现在能闻到的臭气,腐败而糜烂。 面具破碎、重组,又变成崭新的模样,带着与初见时一模一样的笑容,贴上丹恒的侧脸。丹恒感觉到冰凉,从表皮慢慢爬到肌rou,再钻进骨髓,逼着他咬紧牙关,才能不让牙齿生理性地打颤。 “我要惩罚你,我要惩罚你!不可一世的龙尊,转生了也是骄傲的性子,恶心、恶心!无趣,无趣!我讨厌看见冷淡的脸,为什么不笑?为什么不笑! “我要让你想起最不堪的记忆!哪怕你的头脑已经忘记,但身体永远记得,你骗不了自己!我不仅要让你想起,还要让你一直都躲着的宿敌也看着,嘻嘻,嘻嘻,真是有趣!” 丹恒想要说话,却在下一秒被扼住了喉咙,因为他看见房间的景色变幻,竟然变成了智库;刃的眼睛也微微睁大了,他看见地铺上蜷缩着青色的被褥,一团柔软的织物在颤抖,从里面发出隐约的啜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丹恒的耳根骤然变得通红,红得要滴出血来;他想要反抗,然后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是因为热,闷热来自将身体牢牢锁住、还特地把头部加固的被子,他整个人都憋在里面,快要喘不过气。但热的感觉不仅仅来自外界,丹恒很清楚;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快要失控,从身体的最深处开始;可他无计可施。 丹恒还记得一点之前的事情:一开始忽冷忽热,后来便多觉得冷,只是冷在体表,于是他裹紧了被子,不让热量流失。没捂多久就是燥热,带着骨头里泛起来的麻痒,被子又成了酷刑的道具,于是他在此时挣扎着把脑袋探出来,再甩掉被汗水浸湿的被褥,让苍白的身体露出,面色绯红地喘息—— “不要以为忘记就是没有发生过——还记不记得这次发情期?” 在意识彻底被过往吞并的前一刻,丹恒听见让他全身血液都冰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