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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有人兴奋地喊jiejie。含珠意外地转身,就见程钰抱着阿洵站在桥下,正仰着头看她。明媚的阳光笼罩了他整个人,照得那俊美脸庞越发白皙如玉,只有那双清冷眼睛被湖光阳光恍惚了,叫她一时看不清。程钰却将桥上的姑娘看得清清楚楚。她穿了桃粉色绣兰花的褙子,白底长裙随着穿透桥栏的湖风摇曳,露出底下粉红色的绣鞋。这是他第一次看她穿红色的衣裙,方才抱着阿洵走过来,远远认出她,知道是她,单单这一抹粉就让他乱了心跳。靠得近了,她柔美的脸庞是最美的花,水眸盈盈看过来,潋滟赛过秋波。俏生生站在那儿,静若处子,美似仙女下凡。瞥到她身旁楚蔷动了动,程钰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弯腰将阿洵放了下去,垂眸对她道:“前面人多,我怕照顾不好阿洵,就把他送了过来。阿洵去吧,散席后表哥再陪你玩。”“那你早点来找我。”阿洵已经往上走了两个台阶了,听出表哥要走,他回头撒娇。程钰摸摸小家伙脑袋,没再看含珠,转身走了。含珠一颗心也平静了下来,走下去牵住阿洵,柔声问他:“前面好玩吗?”阿洵嘟起嘴:“不好玩,都是大人。”含珠笑了笑,“看到庭表哥他们没?”阿洵点点头:“他们刚来,没看见舅母,也没看见凝jiejie。”含珠瞅瞅凉亭那边,料到方氏应该是去见谢氏了,估计很快就会过来,便朝楚蔷对个眼色,姐妹俩一起牵着阿洵往回走:“那咱们去找找舅母。”阿洵高兴地笑,走了两步,看到jiejie腰间垂下来的香囊,上面绣着荷花。阿洵想到了自己的,低头看,一看却着急了,“jiejie,我的香囊不见了!”那是jiejie给他绣的,上面有只白仙鹤,早上他看着jiejie帮他挂上的,刚刚还同表哥显摆着!jiejie给的好东西没了,阿洵撇撇嘴,哇地哭了起来。☆、42|42莲花池畔,含珠蹲在垂柳下哄了好一会儿,阿洵才不哭了,靠在jiejie怀里,小声地抽搭:“我要绣两只白鹤的……”“好,jiejie给阿洵绣两只白鹤,也绣两个香囊,给阿洵一边挂一个,阿洵喜欢不?”瞅瞅那边一直偷笑的楚蔷,含珠无奈又心疼地哄道。“喜欢。”阿洵抱住jiejie脖子,“jiejie给的我都喜欢,不挂在身上,都藏起来,不丢了。”小孩子的喜欢最单纯也最容易让人生出被人需要的满足感,含珠亲亲阿洵小脸,刚想再哄哄,阿洵也捧着jiejie在她脸亲了一口,眼圈红红的,要多可怜就多可怜。含珠贴着男娃额头顶了顶,笑着道:“那咱们去找舅母了?”阿洵乖乖点头。方氏刚到花园就瞧见含珠姐弟俩了,远远见含珠一身粉红褙子,暗暗叹息。程钰在王府的身份尴尬,弄得他们这边的亲戚也难办事,譬如这种喜事,穿素净了,旁人会不会误会她们没有底气来静王府?而她们穿的打眼些,也是给程钰撑腰,不被亲爹看重又如何,程钰还有武康伯府云阳侯府两家亲戚,是谢家吴家比不上的。“舅母,我的香囊丢了……”遇到了伤心事,阿洵看到亲人就委屈,扑到舅母怀里又掉了几颗金疙瘩,“jiejie给我做的……”方氏看向含珠,含珠一脸无奈。方氏就笑着拍拍外甥,“不怕不怕,让jiejie再给阿洵做个更好的,阿洵不哭了啊,再哭旁人都笑话咱们了,笑话你,也笑话jiejie。”阿洵揉揉眼睛,马上止了泪。方氏将阿洵抱在腿上哄,瞅瞅不远处的女眷们,轻声同含珠道:“壮壮不大舒服,阿凝在家陪它,说什么都不肯来。”含珠笑了笑,“meimei还是孩子脾气。”心里很清楚,因为顾衡来了京城,为了以防万一,这两年meimei都不好频繁出门,等meimei再大两岁,模样长开了,顾衡看到人也不敢十分肯定了,方可放心些。幸好楚菡姐弟俩出了孝,含珠想meimei了,可以多去武康伯府几趟。“舅母,刚刚四喜打了谢槿一个耳光……”含珠低声将石桥上的事说了。“她该打!”方氏很是痛快地道,满意地看了四喜一眼,“还是怀璧会挑人,你性子软,身边就该多两个硬气的。有的人能讲道理,谢槿那种,最会蹬鼻子上脸,打一顿她才老实。含丫头不用怕,那边没脸找你对质的。”若是身份跟女儿差不多的,还可以给对方家里点面子,谢槿这种,故意到他们跟前显摆谢氏受宠就够不识趣的,还敢仗着谢氏挑衅,谢家不会教女儿,他们替谢家教。含珠忧心问:“会不会,给表哥添麻烦?”小姑娘细心体贴,想的周到,方氏神色复杂地道:“没事,你表哥早不在乎了。”程敬荣再不满还能如何?父子父子,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割不断的血缘关系。一句“不在乎”,含珠心头忽的一酸。怪不得他总是那么冷,生母死后父亲很快续娶,对他不闻不问,他却要看着父亲疼爱继母的子女,日子过得跟原来的楚菡差不多了。楚菡身边好歹还有个弟弟,姐弟俩互相慰.藉,程钰什么都没有,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孤零零的。含珠摸了摸被方氏抱着的男娃。程钰那么看重阿洵,是不是因为在阿洵身上感受到了亲情的暖?小孩子的喜欢,最纯真也最打动人。~静王府正院,谢氏快步走进一间客房,透过镜子看到谢槿高高肿起的脸,她皱眉道:“她为何打你?”过来路上丫鬟将大概经过跟她说了,现在她只想知道是不是侄女又去挑衅楚菡了。“我听说她病了,看见她在那边赏鱼,就想过去跟她打声招呼,还没靠近五步,便被她的丫鬟打了,说什么不许我打扰她。”谢槿哭着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脸给姑母看,“姑母你看看!真是欺人太甚,那又不是楚家的桥,她凭什么不让我上去?姑母你得替我做主啊!”谢氏深深吸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所有丫鬟下去。人都走了,谢氏目光越发冷了下来,盯着面现茫然的侄女道:“孰是孰非,你心里有数,今日姑母把话说清楚,你再敢仗着我的身份去找周、楚两家人的不痛快,被我知道,休怪我不认你这个侄女,往后再也不许你踏进王府大门。”这样拙劣的谎言,当她是傻子?一个个都想沾她的光,他们知道这么多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