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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有多少人能有那种暮然回首的缘分。左城与江夏初总是缘分太少,情感太多。“为什么不回来?”车泊在路边,往来的人那么多,没有一个是他牵念的人,唇边是苍凉的薄讽,“即便明明已经无家可归了,还是不愿意——”男人一眼亮光,胜过了车窗外璀璨流光的霓虹。车启动,划出长长的车辙。这样的夜,寻觅的男人,还有流浪的女人……路灯下,朦朦的小雨像满世界飞舞的雾,模糊这天,模糊这地,还有女人纸白的容颜。风掠起女人凌乱的发,雨水浸湿了单薄的黑衬衫,蹲在路灯下,她蜷缩地抱着自己,垂着的长睫挂了这伴水汽的灯光。“让我歇会,就一会儿。”合上倦怠的眸子,对着空气,对着灯光,空荡街道,只有江夏初的声音回荡。累了,因为找不到落脚点,一直走,一直走,雨停了,雨又下了,然后天黑了,霓虹亮了,她都不曾停下,却恍然发现,她是一个人。朦胧的雨里,路灯下,一个瑟缩的身影,然后,变成了两个。“夏初。”江夏初瑟缩的身子忽然凝固,被雨打湿的睫翼缓缓掀开,映进眸里的是左城精致的脸,隔着一层雨雾,迷离梦幻得惊心动魄。左城总是这么出现,毫无预兆,在江夏初最狼狈害怕的时候。“左城,你来了。”声音很涩,暗哑,眸子冰冰凉凉的,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男人。突然发现,这个世上,她是一个人,左城也是一个人,他们一起是两个人。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的担心牵挂会让人心疼,心疼他,还有自己。突然发现,左城好美,美得像一场非现实的梦。……“左城。”她似睡非睡的朦胧,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只是喊着这两个字。左城没有应,脱下外套将她裹紧,抱起她,声音很轻,像这雨落的声音:“我一直在找你。”绵密的细雨不喧嚣,下得安静,落在左城的睫上,脸上。她偎着左城,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晃了晃沉得好像铅块的头,这皱起的风吹来,人也清醒了不少:“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怕你会来,怕你来的太快。”揽着江夏初的手微微一滞,他眸光好似一张密密的网,笼着她荒凉的眸:“夏初,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在世贸的时候放开了你的手。”他抱紧了些。雨点渐大,打在脸上,生疼,她似乎如梦惊醒,眼前这个美得让人恍惚的男人不是别人,是左城啊。那么美的男人却是一场噩梦啊。江夏初支起沉重的身子,离得左城远了点,再远了点。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摇摇头,眸子微闪,睫上坠下的雨水,像晶莹的泪,只是她的眸,比这雨还寒凉,说:“不需要,我还要谢谢你。”这个女人,倔强固执得揪人心酸。左城抬起的手空落落的,接了一手冰凉的雨,眸中不知是不是那雨水,晕开几乎透明的纹路。“刚才我一直在想要是像你在世贸说的,我们只是巧合就好了。”她脸色惨白,脚下虚浮,晃了好几下。左城眸光一紧:“怎么一直发抖,冷吗?”声音同样的微颤,点漆的眸子里覆满了担忧心疼,却终是不敢贸然靠近。只是,她,还在退,像条件反射,像本能,眸光零零碎碎,像极了破碎的玻璃珠子,声音涩然哽塞:“为什么不管我走到哪里,你总能找到?”因为左城毁了她所有的落脚点,这是江夏初的回答。雨水一遍一遍洗刷的脸,苍白,她摇摇欲坠地后退,惊惧地看着左城。这是左城的回答:“夏初,因为我了解你,胜过你自己。”缓缓向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轻声哄着,“我们回家吧。”这一次,她没有闪躲,看着左城一步一步走近,那张俊逸的容颜在朦胧的视线里,隔着雨水一点一点清晰,她恍然失笑:“回家?不,那不是我的家,不是,我不要回去。”她摇头,身子晃晃悠悠,似乎全世界都在旋转,都在模糊,可是左城的脸,依旧清晰,她拼命地继续摇头:“不,不要,不要回去。”声音颤抖得难辨语句,身上左城的外衣掉在地上,沾了泥泞。忽然,不知道从那个地方滋长的疼楚开始席卷,每一个感官都不放过,她无所适从,力气一点一点被抽干,开始发抖。声音似乎紧绷的弦,不敢重一分,他极尽温柔:“乖,夏初,听我一次好不好,现在跟我回去。”小心翼翼将江夏初揽进怀里,却发现她颤抖的厉害,他再无理智,慌乱地无所适从,“夏初,你怎么了?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几乎站不稳,毫无力气,却全数用来挣扎,被咬破皮的唇在颤抖,黑白分明的瞳在涣散,声音似乎经过嘶磨:“你别碰我,别碰我。”左城却愈发抱紧她,伸手拂着她的脸,温度灼得烫人,他眸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心疼惶恐,声音几乎失控:“夏初你到底怎么了?你应我一句。”拨开她脸上潮湿的发,她的额guntang,“很难受吗?”她瑟瑟发抖,眸子涣散得几乎找不到焦距,她似乎神志不清,只是轻微的挣扎,仰起头喃着:“左城,不要带我回去,你看,你看天上,jiejie在看着我们呢,我怎么可以回去那里,左城,我求求你,就这一次,不要带我回去。”天上……天上只有朦朦的小雨。“夏初,别说话,我都依你好不好?”她抬眸,眸子绯红,看着左城:“左城。”声音细若蚊蚋,“我——”一句话未完,她似乎耗尽了力气,缓缓跌落。“夏初!”空荡的街道,只有左城惊恐的声音,来回荡开。江夏初倒下了,左城的世界也跟着崩塌了。他从未如此慌张害怕过,她那么轻,即便现在抱在怀里,也感知不到她的重量,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裹上厚厚的毛毯,所有的动作不知道是用什么去支配的,根本不能思考。俯身,亲吻着她额头:“我们去医院,很快就会好了!”又吻了吻她微颤的睫,“乖,睡一觉。”挂挡,他疯了般踩油门,一双黑沉的眸像浓得化不开的墨,额上分不清是雨水或是汗水。“左城。”轻轻柔柔的声音极小,带着一种孩子般的无助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