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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刻意踩得很轻,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鱼薇低下头笑,知道是他来了,果然下一秒她的腰就被紧紧搂住了,耳边一阵热气:“你这是要挑灯夜读到几点,嗯?把你男人一个人扔在床上……”他刚洗完澡,身上浴衣根本就没系腰带,襟前全部敞开着,露出蜜色的胸膛和鲜明的腰线、腹肌,双臂的肤色比她的黑了两个度,他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在书桌前的椅子里,扫了一眼满桌子的书,忍不住笑道:“都考了几个证了,连结婚证都有了,还没满意呢?”鱼薇最近在准备精算师资格证的考试,大学期间她把能考得都考了,暑假忽然轻松下来,总觉得闲得慌,才又揽了一个证书的考试来复习,不过也不重要。“那今天就不看了,我这会儿好像看不进去书。”鱼薇坐在他的大腿,望着步霄的脸,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他身后全是黑暗,所以显得五官被灯光映衬得特别分明。光影让他身上每块肌rou的线条都很清楚,阴暗分明,宛如刀刻一般线条刚硬,步霄今年三十二岁,身上那种成熟男人的味道更浓了,鱼薇坐在他身上,隔着一层单薄的棉睡衣,能感受到他坚硬的身体,跟她比起来有点硌人。“宝贝儿,我刚睡了一会儿,好像梦见你了。”步霄轻轻挑了一下剑眉的眉梢。“在一个房子里还梦见我,”鱼薇搂紧他的脖子,知道步霄估计又说些什么玩笑话调戏自己,但还是很好奇:“你梦见什么了?”“嗯……”步霄坏坏地笑了,露出酒窝,沉吟一下:“梦见一个小屁孩儿,还没发育呢,腿细得跟两条竹竿儿似的,头发短得像小男孩儿,一直喊我叔叔……”鱼薇听他的话意外的好像挺正经,问道:“你梦到我们俩以前了?”步霄微狭起眼睛,摇摇头:“不是,哪有那么纯洁……我一看,我梦见的不就是我老婆么?我就跟你说,我说你以后是我媳妇儿,然后你就特别开心,说你早想当我老婆了,然后你一把抱住我,你说我能忍得住吗?我就跟你去了个特别私密的地方,好像是在车里……”鱼薇听见他果然开始不正经了,接着又描述了一篇小黄文,听不下去,推了他一下:“你也太流氓了。”听她骂自己流氓,步霄笑得更开心了,索性更流氓一点,把鱼薇公主抱抱起来,抱回了卧室。这晚,他和她睡得比往常早一点,明天周六,一大早他就要带她回家,老爷子吩咐千百遍了,第二天要拍全家福,这次和往常一样,他睡下时留了个心眼儿,装睡等着鱼薇先睡着。已经很多次了,他发现她在自己睡着时,喜欢盯着自己看,恋爱四年,结婚两个月了,她都看不够,等她呼吸渐渐沉下来,步霄再次睁开眼,望着她的睡脸。刚才梦里发生的事,其实没那么无厘头,他只是在睡梦间梦到了她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并没有跟她干什么,她亦然,两人只是静静地对望着彼此,她开口喊他“步叔叔”,他默默听着,对她笑,然而她似乎并没有想说什么,仿佛望着他就是她小小的一颗心里,最高兴的事。她人生前面一小段过得并不好,其实他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步霄梦醒的时候,还是一样的心疼她,推开书房门,看见她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在自己家里,在自己的房间,穿着自己的衣服,是自己的人,是他的妻子,他很喜欢、享受那种突然发现,她已经是自己的了,那种感觉,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他愿意都替她扛了,而且名正言顺。她是他的女人,步霄静静望着她脸枕在枕头上的样子,用最深挚的目光去抚摸她,果然,她像是感应到了,又像是早有预谋,倏忽间把眼睛睁开了。“嗯?”步霄又捉到她一次,凑上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摩挲着她鼻尖那颗小痣,低声道:“又不睡觉……我就在你身边,每天晚上还得检查几次?宝贝儿,我不会走的,永远在这儿。”鱼薇听着他温柔至极的甜言蜜语,朝步霄胸口凑过去,紧紧搂住他,露出笑容。结婚之前,他们争着让对方先走,结婚之后,他们争着让对方先睡,到底是先走、先睡的那个人更幸福,还是看着另一个人离开、睡去的那个更幸福?其实,已经很幸福了。^八月盛夏的步家,今天有些意外的聒噪,一大清早,院子里就一直传来汽车进院的声响,先是老四带着新婚的媳妇儿回来,紧接着二姐的吉普车很壮烈地撞了树……步老爷子精神抖擞,为了照相收拾得很精神,穿上了当年的旧军装,胸前挂满了勋章,大家都盛装来了,聚集在一楼客厅,等着步徽回来。一年前,步徽从部队回家那天,老爷子就想拍全家福的,奈何老二没时间从B市回来,今年可算是一家人全齐了。“怎么小徽还没来?”时间还早,连早晨九点都没到,老爷子已经有些心急。“他呀,当兵回来上了一年学估计又学回去了,自由散漫的,刚说已经在路上了。”姚素娟说道。天气好得不像话,远远照张照片,都像是电脑壁纸一般的蔚蓝、晴朗,院子里传来龙龙跑闹的声音,鱼薇走到前门门边,看见步霄蹲在地上跟小侄子说话的背影,意外的和谐。他穿着白衬衫,黑长裤,大咧咧地蹲在那儿,一副二流子模样,龙龙很小一点点,蹲在四叔面前,步霄噙着坏笑望着他,跟小孩儿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龙龙会说话以后,已经不那么害怕步霄了,渐渐也不抵触跟四叔在一起,最近调皮起来,甚至最喜欢黏着步霄,鱼薇看着叔侄俩,一大一小,蹲在地上的背影,笑了笑走回屋里。“四叔,它死了吗?”龙龙脆甜的嗓子问道,满含担忧,白嫩的小脸上浮起难过的神色。步霄低头看着地上,在树荫下,光斑从嫩叶的罅隙间投射到地面,地上有一只一动不动的蝉,透明的翅膀散掉了一个,如潮水般的黑色小蚂蚁密密麻麻地爬上去,知了就算微微动了两下,也是被蚂蚁大军搬动的。蹙了蹙眉,他轻轻叹了口气:“死了。”龙龙的小眉毛拧成一团:“它为什么会死?”“嗯……”步霄听着这个问题,沉吟起来,挑挑眉,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用宽大的手掌摸了摸小侄子的头发:“它虽然死了,但是变成另外的东西,又活过来了。”龙龙眼睛一亮,瞪圆了望向四叔,看见四叔在笑,不像是骗人:“真的吗?那它变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