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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跟着他上了逼仄的后楼梯,到了二楼推开那楼间的小门,一瞬间只觉得暖香扑鼻,娇声燕语一并袭来。月桂皱了皱鼻子,穿过回廊,走进一处雕花门里,撩开珠帘就看见老鸨子正把一只脚翘在那账房腿上娇笑,看见月桂进来,收了金莲掩在裙下,老脸老皮的笑一笑:“哟,又是月桂姑娘亲自来啊,许久不见状元爷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近来又忙些什么去了。”这老板姓金,是金四金八的嫡亲族妹,不过三十来岁,原是李穆少年时代的相好。月桂斜眼看过去,金老板脸上的粉足有半存厚,双唇涂得猩红,一边做作的抱怨着状元爷的寡情一边还抖着硕大的胸勾引那账房。月桂嗅着她身上半香不臭的脂粉味,都要吐了。在心里腹诽李穆一万次,什么样的女人都勾引,活该你当一辈子的活王八。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板正的问那账房:“上两个月的帐清了吗?”那账房不再同金老板调笑,一本正经的将账本推过来:“原是算好了的……”月桂正待低头看帐,忽而听得门外喧哗:“这位公子使不得啊使不得……金老板正在会客呢,赛雪姑娘确实是出了局子了……”“你们这馆子本就不是公家的,还如此嚣张大胆的玩起仙人跳,以为我们公子是好欺负的吗……”屋中人还不待反应过来,那薄薄的雕花门就被踹开来。门外一排站着三个彪形大汉,塞外人的长相,个个比那安盛还要壮,一脸煞气。金老板暗忖:莫不是专人来砸场子了?马上做出一副笑面孔迎上去:“几位爷,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小本经营,有话好好说啊……”突然扑哧一声笑,一个少年从几人身后转了出来,不过十**岁稚气未脱,却生得格外高大壮硕,俊朗不凡。金老板略略踟蹰了会子,这才想起这么个人:“啊……这不是……齐公子吗?这是怎么了?是谁那么大胆子惹得您不开心,十二娘我为您教训她去。”启瑜看着她笑:“原来mama您还记得本公子啊,不是说贵客吗?这贵客在哪里?”言毕,双目在屋中梭视了一圈,落在月桂身上,却半点动弹不得了。月桂此时身着一件半新不旧紫夹袄,梳着姑娘头,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扭过脸去。启瑜笑了笑,眼睛还粘在月桂身上,转头对着金老板道:“我来你这里不是一回两回了,几千两银子都打了水漂了,至今连赛雪姑娘的面儿都没见着,未免太不厚道了。”金老板笑道:“这原是怪不得老身,怪只能怪老天爷,谁教齐公子每回来,赛雪姑娘都不在呢!”启瑜笑眯眯的道:“臭婆娘,你哄我呢!”眼神一下子凶狠起来。他眼中的戾气,吓得金老板抖了抖。若果真是什么黑道白道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原是不怕的,最怕就是这种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三句话没顺好他的毛,少不得让他手下的人一顿砸,不管以后如何让他好看,这园子也得月余做不得生意了,损伤不是不大的。不由后悔不该得罪这土鳖愣头青来。其实这事儿原本也是怪不得她的,她第一回见着这齐公子时,他是跟着一个穷酸的参将来的,那参将不禁寒酸俗呛还老是赖账,每次都借口什么打仗去了塞外不在家,老婆又凶恶,所以才没有将银钱送来,她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个参将,连带瞧不起他带来的人。再加上她不曾听过京城里有齐公子这么一号人,见他年纪小,说话又带着边塞口音,虽有几个钱,也不过是个土包子罢了,也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赛雪就不同了,这赛雪原是她醉仙楼的头牌,整条花街的状元,夏天里才被李状元爷亲自开了苞,又写了许多赞美她的诗文流传坊间,越发捧得她身价涨了又涨,成了这京城里头号的美人,就目前她的行情来看,若不是身份了得的人物,几千两银子想见她一面也是做梦。怎么会轻易让这个小土财见了她呢。金老板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这土鳖小霸王竟是今上最宠爱的九皇子。心里只盼早些打发了他才好,脸上干干一笑:“齐公子,敢问令尊……”启瑜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金老板不会是想去告状让我家老头子来教训我吧?”“嘿嘿嘿嘿……怎么会呢……齐公子太多心了……”“臭婆娘,少废话,快把你们赛雪姑娘叫出来……”一个大汉催促道。金老板笑得尴尬:“这……”正待拖延。启瑜一个眼色,那大汉作势要砸场。金老板忙半蹲着身子作势要跪下来:“使不得啊齐公子……今儿真是没赶巧,南安王府摆宴,赛雪去助兴去了,您也知道,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南安王爷也不是我们这等小民得罪得起的,更何况,这醉仙楼原不是公家的,若不是南安王爷这等人物罩着,我们这生意原是不要做了啊,还请齐公子高抬贵手,明儿我就派人把赛雪抬到您府上给您赔罪可好?”启瑜不置可否,笑一笑:“行,我在城郊原有处宅子,我明儿就让人给你送钱来,你直接把人抬去就得了。”“啊,是是是……”金老板忙不迭答应。心想着今儿个夜里就去查查你这土鳖的底细,给你个好看。“那今晚……”金老板见他意有所指,讨好道:“我们这楼里出众的姑娘原不止赛雪一个,要不要老身给齐公子您介绍一个……”启瑜笑嘻嘻:“不劳烦mama了,我已经看好了。”“不知是……”启瑜往前踱了踱步子,走到月桂身侧,鼻子在她身前嗅了嗅:“这位姑娘……”话还不待说完,月桂已经啐了他一口:“不长眼的土鳖yin棍,你当你姑奶奶我是什么人?由得你这般轻慢?”启瑜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宠大的,连指头都不用勾一勾,女人们就争相恐后的一拥而上,且不说旁的,自从他回京以来,每回去看母妃都会被她身后那些彪悍生猛的表妹们吓得打退堂鼓,还不曾见到过这等事,不待旁人说什么,面上一僵,一蹲身子把月桂扛了起来:“就她了。”转身往外走。这原是塞外人的习惯,他在那边呆了两年,见得多了,也自然而然用上了。金老板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