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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打水,本宫要沐浴。”子规也没问为何忽然之间要沐浴,乖乖答应一声,转身而去。片刻水来了,凤涅不要人伺候,连子规也让在门口等候,自己除了衫子,便进了浴桶里头。温温的水浸过身体,凤涅长长地吁一口气,心中烦躁的感觉略微减退了些,也许是经过一阵折腾,身体的异样也好了许多。只是,想到今晚上的情形好似比昨日更厉害,心里头未免不安。手在水里抄了一把,隐隐地又有些烦忧,将水浇在脸上,闭起眼睛仰靠在浴桶边上,想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来。沐浴罢了,凤涅站在窗口吹风,看着天空那一轮皎洁月色,月轮到了中天,大概是子时左右了,凤涅便唤了子规进来,道:“我想去旧居再走走,子规你陪我去一趟,可以么?”子规道:“娘娘这时候去?要不要奴婢多叫几个人跟着?”“不必,”凤涅目光坚决,“白天你也看到了,府内防范甚严,何况你不是也会武功的么?”子规目光闪烁,仿佛在思索,只是极快之间,便回答道:“那奴婢便遵命就是了。”子规又说夜间风大,取了件薄披风替凤涅披了,两人出门,子规在前,吩咐宫人侍卫们不许惊扰出声,因此一路悄无声息地出来,缓缓地往后院而去。越走,路越是幽静,行过那搭在水面的窄小桥路之时,子规望着桥底下泛着月光的湖水,忍不住握住凤涅的手。凤涅察觉他的手劲变大,便看他一眼,子规道:“娘娘小心。”凤涅点头,低头望着脚下,被他牵引着,小心翼翼地踩着往前,终于过了这段,才松了口气,笑道:“好刺激啊。”月光下,那容颜笑得很是动人,是少见的开怀之态。子规眨了眨眼,欲言又止。两人往前,将到了白日暂时歇息的所在,见周遭无人,凤涅便道:“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阴森?”子规道:“娘娘觉得冷么?不如早些回去。”凤涅摇摇头,走到那块岩石前,伸手摸一摸,又去看夜色里黑幽幽地屋宇,道:“你陪我往前再走一走。”子规双眉一皱,却也不曾反对。夜风吹拂,花树摇晃,暗影重重,子规四处打量,警惕万分。凤涅却闲适许多,渐渐地走过那一段夹道花树,眼前豁然开朗,见是一方开阔庭院,前头几排房屋。凤涅站定脚,道:“曲径通幽处……却不料此处柳暗花明又一村。”子规道:“娘娘昔日便是住在此处的?”凤涅定定地望着前头景物,一树一花,一石一木:“是啊……”子规道:“此处……当真冷清的很,娘娘那时候年纪该很小吧。”凤涅一怔,而后苦笑道:“是啊,爹不疼娘不爱又寄人篱下,那么小的孩子就在这里住着……”就算是悄无声息地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一顿之下又笑道:“嗳,你看,本宫能够活到现在,委实不容易啊。”子规却觉得这略带嘲弄的话里有几分心酸,就道:“可娘娘如今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见早时候受点苦,是为了以后享福来的。”凤涅看他一眼:“享福?……希望,是这样吧。”子规听她的声音里有一份落寞,并不是真心认同自己的。他便忍不住回想起当初在冷宫接旨,圣旨说让皇后重回凤仪宫之时,当时她的脸上,也便是一份落寞,带点无奈的神情。凤涅往前走了数步,院落里头有许多石子铺地,走上去沙沙作响,凤涅走了几步,停下来看看头顶那轮月,忽然问道:“子规,你相不相信前生今世……”子规道:“娘娘为何这样问?”凤涅目视周遭,思忖着,低声道:“比如……有时候你去一个地方,在此之前你分明都没有去过,但是心里头却觉得熟悉,就好像不知何时去过一般。”子规呆了呆,道:“这个……好似是有的。”凤涅笑道:“是啊,有人说……这样的地方,是你的魂儿曾经去过的,或者是做梦之间,或者……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有这么一说。”子规想了想,无奈说道:“娘娘,奴婢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些……有些……”夜风吹拂,周遭寂静无声,黑乎乎的屋宇,闪动的树枝,孤零零的月光,再提什么“魂儿”“做梦”,这气氛简直……凤涅会意,不由噗嗤一笑,刚要再说话,子规神色忽地一变,喝道:“谁在哪里?”凤涅顺着他的喝声转头,却见在身后不远处,花树之外,有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站着。子规如临大敌,即刻挡在凤涅身前,一瞬间他扫过凤涅的脸,却见皇后神色自若,丝毫没有意外或者惊惧的神色。第四十六章那人一步一步自树影之下走出来,月光下,身形挺秀,容颜清俊,神情微冷。子规双手握拳,敛眉冷冷道:“刘大人?”刘休明也并不见心虚慌张之色,看子规一眼,便又看向他身后的凤涅:“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凤涅只是静静地站着,漫不经心的神情,闻言道:“刘侍卫夜半不睡,怎么跑到范府后院来了,不合规矩吧。”刘休明望着凤涅:“不是娘娘让微臣前来的么?”子规一惊,急忙喝道:“住口!你在胡说什么?”凤涅却仍笑意淡淡道:“本宫哪里说过?怎么本宫自己也都不记得。”刘休明深深看她一眼,叹了口气:“若是娘娘不曾示意,那就当微臣会错了意,请娘娘治罪。”他作势露出请罪之态。子规听着这话很是古怪,刚要出声呵斥,忽地望见凤涅神情,心中一动,急忙便打住了。凤涅悠悠然地往前一步:“不知刘侍卫从哪里听出本宫示意你了?”子规站在凤涅身后,心中犹豫要不要往后退,然而凤涅不曾出声,他也并不放心,便仍旧站着不动。凤涅问完了,刘休明便抬了头:“白日娘娘说只能在范府留一夜了,莫非不是对微臣说的么?”凤涅道:“说是说过,但跟刘侍卫你又有何干系?”刘休明听问,便不回答,只是抬头看向凤涅,此刻两人站的极近,月色皎洁,两人的容颜神情都极为清晰,彼此相看,一览无余。刘休明双眸幽幽,凤涅却是似笑非笑。刘休明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