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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便哭笑不得。凤涅的手垂着,此刻便有气无力地挥舞了两下:“是不是你?……敢动我的人……可恶……”她想要抬头,然而却毫无力气,只是恹恹地吊在朱玄澹的臂弯上,含糊不清地骂着。康嬷嬷拼命磕头:“万岁爷,万岁爷开恩!”朱玄澹正忍着笑,见状便道:“行了,朕不会怪罪……皇后醉了。”康嬷嬷呆呆地停下,朱玄澹道:“朕知道你忠心……你跟子规都是忠心于皇后的人,朕很欣慰,朕不会责罚你,也不会……”他顿了顿,只道:“你先下去吧!”康嬷嬷呆呆听着,如梦似幻,却又始终担心凤涅,迟疑道:“陛下……娘娘醉了……真的醉了……”她吞吞吐吐地,有心说让天子过了皇后发酒疯的这股劲儿再来,免得皇后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真的惹怒了天子……可是又实在没有这个胆子直说。朱玄澹却不欲再跟她多说,就对旁边的季海使了个眼色。季海自跟了朱玄澹进内,便仿佛进了一个新天地,先是天子被骂“狗奴才”,然后又被踢打……这些罪行,放在哪个人身上,都是诛九族的罪名……然而……季海觉得自己真是大大地开了眼,然而一想到天子对于皇后的种种,便只是暗自叹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季海接到朱玄澹示意,便急忙上前,将康嬷嬷的手臂一扶:“嬷嬷,你老糊涂了不成?万岁爷说过不会责罚娘娘的……万岁爷何等圣明,又怎会跟醉了的人一般见识?何况万岁爷对娘娘又是何等的怜惜,您啊……就别在这里咸吃萝卜淡cao心了,快起来,跟咱家出去吧。”康嬷嬷听了这一番话,才似懂非懂地,赶紧磕了个头,哽咽道:“奴婢……奴婢多谢万岁爷。”总算起了身,迟疑着跟季海往外。康嬷嬷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季海也喝令一干人等退了出去。朱玄澹搂着凤涅,他生得高大,手臂揽在凤涅腰间一抱,凤涅双腿便离了地,朱玄澹将她的头一揽,让她靠在胸前,免得头总是垂着往下,控的头疼。谁知凤涅被他一抱头,便跟个小牛犊子一样,头用力摇了两下,试图挣开他的手掌心。她头上还残存的两支钗子便劈里啪啦落了地,一头乌发都散开了。朱玄澹叹了口气,双臂将她抱住,宛如抱着个孩子般,先走到桌子边儿,将那酒壶打开,俯身嗅了嗅。只是轻轻一嗅,便知道是陈酿的桂花酒,这种酒后劲最足,就算是寻常男子,喝上三杯也会醉醺醺地,然而他的皇后,却喝了这一壶多,足有十几杯……怪道他在殿内批着折子的时候,脸红耳热,心跳眼皮跳,坐立不安地,非要过来看看才安心。朱玄澹将皱着眉,抬手摸摸凤涅的额头,凤涅便又要摇头:“走开……走开……”舌头也似大了,吐字都不清晰。朱玄澹顺势在锦墩上坐了,令凤涅坐在自己膝上,他捏着她的下巴细看她的脸,却见她闭着眼,一张脸儿红的跟西天边晚霞相似,显然是醉得厉害,可是眼角跟脸颊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看来恁般楚楚可怜。“你真是……”朱玄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你竟然跟朕赌气到这份儿上……就算是真的不喜欢朕那样,你说就是了……做什么要糟蹋自己?!”咬着牙喃喃低语罢了,手将凤涅脸颊上的泪擦去:“弄得这般可怜,不是让朕更心疼么?你这……”想骂,却又骂不出来。醉中的凤涅似听到了,身子动了动,长长地眼睫毛便也抖一抖,朱玄澹以为她要醒来了,却不防听她含糊喝道:“别吵!烦死人了!”她含混说着,因为太醉,那个“烦死人了”听起来就好像是“凡是人了”。朱玄澹不知是哭是笑:“醉了还这么凶……或者说是你醉了才格外凶?现在算是好的,等会儿看你怎么办,——有的你难受的!”凤涅缩在他的怀里,哼哼了两声,似乎烦躁起来,手捉着朱玄澹的衣襟胡乱揪扯。朱玄澹任凭她动作,却扬声道:“季海!”外头季海快步进来,不敢抬头,始终都半垂着腰身,轻声道:“万岁爷有何吩咐……”朱玄澹道:“去,叫他们准备解酒汤来。”季海道:“万岁爷放心,奴婢刚才出去的时候已经叫人准备了。”朱玄澹一笑:“好啦,你先去吧。”季海答应,垂头带笑地退了出来。朱玄澹抱着凤涅,见她慵慵懒懒一副想睡的模样,便想抱她到床榻上去。将人在床榻上安置下来,凤涅倒也乖,一动也不动地任凭他摆布,与其说是任凭摆布,倒不如说是被酒力给放倒了。朱玄澹看着她脸红红的娇态,叹息着摇了摇头。顷刻间解酒汤便送了来,季海亲自端着呈上,朱玄澹接过来,用调羹试了试,自己尝了口,才喂给凤涅。谁知凤涅只是躺着,嘴唇紧紧闭着,哪里肯吃?朱玄澹无法,就将碗放下,一手持着调羹,一手令凤涅张口,把汤水给她灌了下去。凤涅感知,便痛苦地摇头,呢喃不清道:“不要……走开……”之类的,朱玄澹正欲再接再厉,凤涅的身子忽然一阵抽搐,她人在榻上,却弓起身子来。朱玄澹一怔,凤涅双手连动,揪着他的衣裳,起身伏在他的膝盖上,探身过去,“哇”地一声。喝了两勺解酒汤,倒是勾得她吐了。朱玄澹一手持着调羹,一手放在凤涅背上,呆若木鸡,他尊贵的龙袍上也免不了被秽物沾到,这真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季海慌了神,也不知如何是好,顿时大气也不敢出,准备迎接雷霆之怒。谁知,耳畔却响起天子的声音:“说你会吃苦!还不是自作自受?”声音虽有些冷,却更多的是无奈跟隐隐地怜惜。季海一怔,不敢抬头,斜着眼睛偷看过去,却见天子放下调羹,一手扶着皇后,一手在她后背上轻轻地抚过,如同安抚,如同爱抚。他竟丝毫都不嫌弃!季海心神巨震,无法言语,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杵在这里,便硬着头皮,一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