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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中流着泪,眼睛依依不舍地看着岳思簪,嘴角却慢慢地流出血来。四目相对,毕竟是天性的骨血相连,岳思簪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一种极为真切地痛心彻骨。思且身子一阵剧烈抽搐,喘息声变大,口中吐出一股血沫子,而后一动不动。岳思簪抱着人,整个人也僵了。凤涅却道:“既然她已经代你死了,那么,本宫……会考虑饶你一命。”她凑近了岳思簪,脸上带着一种恶毒的笑意,“你看不起她,她却用她的命换了你的命,你该高兴了吧?不过,……以后记得要小心些,因为这世上没有人再肯这样为你做了。”她说完之后,便道:“累了,摆驾回宫吧。”转过身便走。子规同康嬷嬷跟上,凤仪殿的宫人们也跟上,内务司长看了看那牢狱中抱着的两姐妹,目光在她们一手之遥的毒酒壶上顿了顿。“jiejie……”岳思簪一直呆呆地,此刻便喃喃唤了声,怀中的人却没有力气再答应了,思且的双眼已经永远合上。岳思簪大声叫道:“jiejie!”嘴唇哆嗦着,一仰头,眼泪刷刷而落。内务司长恭候皇后凤驾先过,此刻回眸,却正望见一只手从栏杆里探出来,握住那壶酒,猛地便拉了进去。他心头一紧,不可置信地张开嘴,向前一步想拦住,却听得身后有人道:“大人怎地还不走呢?”内务司长回头,却对上子规幽静的眸子。内务司长望了望死囚栏杆处,那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跟古怪的笑声,而后,喘息声跟笑声极快地停止。周遭静静地,安静地像是没有一个活人了。内务司长紧张地心头抽搐,勉强咽了口唾沫,终究回过身来,涩声道:“公公,请。”子规却若无其事地一摆手,仿佛将那壶毒酒给忘的一干二净。两人向外走去。凤涅早一步出了内务司,重新站在蓝天白云之下,轻风吹来,阳光灿烂,相比之下,方才所站之处,仿佛地狱。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康嬷嬷回头看子规同内务司长出来了,才上前,小心地说道:“娘娘……那思且真是的,怎么那么死心眼儿……”她本来是格外仇恨恩将仇报的思且的,然而亲眼看到如此一幕,眼角仍旧忍不住有些湿了,赶紧悄悄地擦一擦眼角。凤涅嘴角一挑,看向高天上游弋的云朵,云的形状缓缓变动,那里想必吹着自由的风。身后子规同内务司长又说了会儿话,才上前来,拢手道:“娘娘,都安排好了。”凤涅点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忽然一笑道:“人有时候真的很贱,非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惜……有时候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忍不住要犯犯贱。”这话康嬷嬷自然又是似懂非懂,但拍马屁是不会错的,便道:“奴婢觉得娘娘这话说的真是有道理极了!”唯有子规在旁边,神色一动,面上也掠过一丝苦笑。第八十二章内务司里处决的人犯,都会用牛车从地华门的偏侧拉出去埋掉,这日黄昏,一辆牛车晃晃悠悠地便出了地华门,过了官道,出了城门,在昏昏暮色之中,渐渐地上了岔路。此刻地僻人稀,遥远处,暮鸦噪噪,拉车的老牛“哞”地叫了声,悠闲地摇晃了一下尾巴。半晌,牛车近了一个黑黝黝地小树林,便慢悠悠停了下来。赶车的把式翻身跳下来,走到后面,将盖在木板车上的草席子拉开,底下,露出两具身着白色囚衣的尸体。把式垂眸扫了一眼,叹了口气,冷笑道:“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从怀中摸来摸去,摸到一个瓷瓶,举在眼前看了会儿,拔去瓶塞,将里头的两枚药丸倒出来,分别塞进了两人嘴里。把式把瓷瓶放回怀中,便又跳到车上,望着寂静地旷野,听着草丛中虫儿鸣叫,嘴里轻轻地哼出模糊的曲调,夹杂着头顶树上的鸦噪,草丛里的虫鸣,倒显得有几分悠闲。过了片刻,只听得身后闷哼了声,那原本直挺挺地尸体,居然动了动。那赶车的把式却丝毫都未惊,仿佛没听到般仍旧哼着小曲儿,一直到身后的两具尸体都渐渐地“苏醒”过来,才听到一声惊呼:“jiejie!”另一人的声音微弱,颤抖道:“小簪?……我、我们死了吗?”原来这两人正是岳思且跟岳思簪,只见两人爬起身来,放眼四看,见乃是身处野地之中,周遭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一时各都惊悸,本来手握着手,此刻便紧紧地抱在一起,岳思簪惊慌道:“jiejie,这是黄泉路……”思且不做声,只是咬着唇。“放心,这不是黄泉路。”惊慌失措里头,车前忽地传来一个声音。两人这才发现,牛车前头坐着个灰黑色的影子,两人对视一眼,岳思簪瑟缩道:“鬼差?”只听那人轻声一笑。那坐着车头的人纵身一跃,跳下地面,身法竟很是敏捷。牛车上两人各自一震,岳思且便挡住岳思簪:“你是谁?”那人将头顶的软帽檐一抬,露出一双如描似画的眉眼,令人过目难忘。“是你?”岳思簪惊呼出声。思且惊疑不定:“子规?”一时弄不清究竟是何种情形。子规不疾不徐走到牛车边上,将手中拎着的包袱往车上思且身上一扔,冷冷淡淡道:“里头有衣裳,散碎银两,虽不多,足够你们用一阵,从这里顺着官道往前走,越远越好,这辈子都别再回京了。”思且同岳思簪两人互相搀扶着下车,思且问道:“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岳思簪却仍一脸防备:“怎地我们没死?我明明喝下了毒酒……你、你们还有什么毒计不成?”“有什么毒计比直接杀了你们方便?”子规淡淡地,“是你们命大,也是你……还有点点良心。”他哼了声,走到牛车旁边,翻身上车:“驾!”牛又“哞”地一声,迈步往前走,思且急忙追过去:“公公,公公……这……这到底是……”子规睥睨着车下的她:“你是极聪明的心思,不会连这个都想不通吧,只希望你记得我方才所说的话,别白白费了娘娘一片菩萨之心。”思且虽然遭逢大变,但她本来就聪慧非凡,前思后想便有几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