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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她认为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说起那段她很珍视的经历或许并不合适。并且从来都没有去到条件那么艰苦的地方踢过球也从未经历过财政情况那么糟糕的东家,赫尔曼或许根本就不会对那些事感兴趣也很难去理解其中的酸与甜。可是当伊蕾停止了话语之后,赫尔曼却是在伊蕾的身旁坐了下来,以一个倾听者的姿态看向伊蕾。他所等待的,是在伊蕾生命中的,没有他的长长岁月中的,那一小段,却永远都不会淡忘的回忆。当赫尔曼保持着那个姿态坐在伊蕾的身边好一会儿却并不以他的目光侵入身旁的那个人的领地之后,伊蕾才缓缓地开口说道:“虽然你也是从丁级联赛一级一级踢上来的,但同样是丁级,捷克的和德国的肯定有很大的差别。就连英格兰的第七级别足球联赛里经营状况最糟糕的球队都会比那时候的梅特奥要好很多。但我其实……很怀念那个时候。”说到这里,伊蕾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而后转过头对赫尔曼说道:“一直到现在,我都还会关注当时我带的那些球员。”“我知道。”当伊蕾说到这里的时候,赫尔曼终于出声。显然他想要说出的,是存在于那个梅特奥时期的,现在最出名并且风头最劲的那个。那个他曾和伊蕾提起过的,马竞的男孩。但是他还没说出那个名字就被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的伊蕾打断。“希罗科夫,皮什切克,萨拉卡,还有兰杰尔。”伊蕾这样说道,于是看着她笃定且强势甚至还有一点小小不满的样子,赫尔曼只是抬了抬眉毛。但在那之后,伊蕾还是用稍微低了一点的声音说道:“当然,还有海因茨,和科维尔。”当说出那两个名字的时候,伊蕾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时的画面。那可真是让人唏嘘又感慨。“当你处在一个领域里的底层时,想要往上升总是会很容易。只要你足够努力,你总是能做到。处于快速上升期的时候也总是很幸福的。明明前年我还在丁级,去年我就升到了丙级,今年我到乙级,到了明年我就干脆晋到了甲级,甚至还在国内的杯赛上和老牌豪门大干了一场。连续三年都向上晋一级,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疯狂也太美妙了。“但是当我到了现在的这种高度之后,成绩的起伏就会变得很难避免。每往前迈一小步都会变得很难很难。它不像我还在捷克的时候,即使我在晋级之后成绩有些起伏,我也很难跌回之前的那个级别。但是在德甲,拿到欧冠席位之后又干脆直接弄丢欧战席位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我得每时每刻都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最开始时的那种热情。”说完这句话,伊蕾才发现就坐在她身旁的赫尔曼已经看了她很长时间,直至她发现对方的这份注视也不挪开视线。于是气氛就在这个时候变得有些暧昧,但不等伊蕾去做些什么以打破这种气氛,赫尔曼就已经开口。他说:“我曾经有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办法走路。”他所说的,是在他生命中的,没有伊蕾的长长岁月中的,那一小段。那一小段也永远不会被他所淡忘的记忆。那是他在他的职业生涯中遭受到了十字韧带撕裂这一致命打击的时候。“我知道我的职业生涯不会到此为止。但那时候我还很年轻。我也会迷茫,不知道在这么严重的伤势之后,我需要多久才能够回到受伤之前的那种状态。又或者,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到那样的状态了。”这一次,换伊蕾不自觉地在赫尔曼说起这些的时候将自己的视线投到对方的身上了。但是当低垂着眼睫回忆属于过去的那些,让伊蕾看到他金色眼睫的赫尔曼抬起眼时,他却是选择了在和伊蕾视线相触时对她露出了笑意。“毕竟,我也曾拿过欧洲金童奖,会去做未来也能捧起金球奖的梦。但是这样的梦会给那时候的我带去更多的烦恼。因为每次一想到那些,我就会觉得更迷茫。所以在那段足够长的时间里,我学着只是看着眼前,看着最近就要发生的事。然后我就发现,只要我感到我的伤好了一点,感到我更接近伤愈了,我就会高兴。再后来,我伤愈复出却得不到球队的信任和重用。所以我又开始学着去享受我能够在球场上奔跑的每一分钟。因为我知道那每一分钟都会是很宝贵的。”尽管,伊蕾知道这很危险,并且她的理智也在不断地这样提醒着她。可是当她看到赫尔曼此时的侧脸,她会无法控制住自己叫住赫尔曼名字的声音,并问他:“在你转会多特蒙德的时候,那是怎样的感受?”“我感觉我被我的球队放弃了。”——这是一个不需多做考虑就可以说出的回答。就这样,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们之中的一个并不想要打破这样的沉寂,而另一个则是有些不知该怎样去打破它。赫尔曼:“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伊蕾:“我感到很抱歉,但是……”两人在同时的沉默之后又一起开口。在那之后,赫尔曼对伊蕾扬了扬嘴角,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我想说的是……其实在我被皇家社会解雇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感觉。但我想我那时候应该比你那个时候……更愤怒一些。”当伊蕾感受到赫尔曼望向自己的眼神,她知道对方在鼓励着她继续说下去。于是还没说出当时情形的伊蕾就因为回忆到了那些而没能忍住地笑了起来。“我在大半夜的时候跑到我们俱乐部主席家的楼下,我给他打电话,希望他下来和我好好解释一下背着我直接在官网公布解雇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当时我还是很冷静的,可他却故意不接我的电话,所以我就拿起哨子在他家的楼下吹到他穿着睡袍推窗出来看我。”当伊蕾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光她自己笑了出来,就连赫尔曼也被十多年前的那个伊蕾绝对不会有的那一面给逗笑了。这让伊蕾干脆把当时的情况从头到尾地都说了出来,并且她还一边说一边模仿皇家社会的主席巴登先生在那个时候的表情以及动作。可还没能说完她就已经笑的没法再继续好好地把当时的情景给还原到底了!那简直就是个灾难!好一会儿之后,笑的都喘不过气来的伊蕾终于平复了呼吸,并总结道:“好像我每次换球队都会很愤怒。”说着,伊蕾在转头看向赫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