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江述,你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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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双看着江述没什么反应就换上了胖丁拖鞋,可惜,还以为会有什么有意思的表情,又看向江述红晕还没彻底消散的眼尾,思考着舔一下会更红吗? 江述站起来亳不意外地对上了闻双直勾勾射过来的视线和那双漂亮到让人感觉危险的凤眸里透出来的浓厚趣味,可惜他没什么精力给闻双做戏。 闻双说了句“稍等”进了一间房,江述站在客厅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了。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不管闻双看见脱了衣服的他会惊慌失措喊“怪物”或是淡定地要他滚蛋,总之因为他没过脑子跟一个路人说了自己要自杀从而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就此解决,那个无辜的路人会不用惦记着自己没能阻止别人自杀留有什么心理阴影,他也可以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找一个不会太影响到别人、最好也不会让人找不到尸体的方式结束痛苦。 其实如果这个路人不是闻双,他可以在说完自己准备跳河后语气轻松地解释一句——“开玩笑的,我只是来看看这座桥为什么叫乌龟桥”——把人打发走,但他知道这种借口打发不了闻双,不然闻双不会站旁边半个小时还来搭话。 他不得不反省自己,从他认出来人是闻双的时候就应该打起最后的精神应付这个总是在最意外的时候莫名其妙出现、经常让他一句话最后演变成始料不及的事故的闻小姐。 八年前是,八年后也是。 大学时候江述租了赵桐那间侧卧四年,赵桐只在最开始创业热情期会住在那个离公司近的房子里找他讲一些“做大做强”“抢班夺朝”的白日梦,后来就很少再过来,在他坚决地离开了那个必定倒闭的公司后,赵桐有段时间时不时会来捣乱,见没什么用后也没有再来过。 他那时除了洗澡一直穿着裹胸,也从没有不穿上衣出浴室,只是那天晚上他回来时被人堵在路上,后来调查才知道是一家对手公司想要阻止有他参与的一个即将完成的项目,雇人要打断他的手,他因为初中做各种奇奇怪怪的兼职,打架斗殴的经验也还算丰富,最终只是背上被敲了几棍。 因为开始使用药物太晚,他痛觉过敏的症状得不到完全控制,止痛药对他没用。他不想艰难涂上的药被蹭没,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穿裹胸没穿上衣就出了浴室,然后莫名其妙出现一个披着红色大波浪,长相明艳张扬的陌生女生站在客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江述那时已经认识赵桐五年,也在赵桐那个单纯用来坑妈的公司干过一年,从技术问题到管理层面,给赵桐收拾了无数烂摊子,早就知道赵桐是个多不靠谱的富二代。他对赵桐干出“在不告诉双方的前提下,让自己表妹大半夜来住了一个男同学的房子过夜”这种事一点也不意外,但他没想到这个凭她的长相穿着,大半夜拿把砍刀走在路上都有危险的女生能进门就看见一个半裸的男人后还说要住进来。 他不明白闻双为什么要找罪受。 他在大大小小的公司打过工,见过从下往上各个阶层的有钱人,看得出就闻双从头到脚的一身就能把那套老房子买了,根本没必要在那老房子里住。不管为什么,他不可能因为多了一个也许只住一天的室友就再花几万块房租搬出去,但闻双住到了他毕业。 他/她们曾经在同一个空间一起住了586天,微不足道的时光,寥寥无几的接触,他/她们不曾相爱,甚至没有相知。 闻双从不知道真正的江述,他也不曾真正了解过闻双。 她的所有用品都是最贵最好的,但没有奢靡的爱好也并不追求时尚,所以完全不在意自己那些昂贵的物品;她喜欢色彩明亮、柔软可爱的风格,但又钟情机械化、智能化、强功能性产品,所以那 个她改造的公共区域基本所有东西都有可爱的外表和复杂精巧的设计;她娇生惯养又懒得出奇,但并不缺乏自律和自制能力,所以生活非常健康规律,并且只要安排了计划就一定会彻底执行;她不喜欢公式代码也不会让自己劳心伤力,但行动力和动手能力非常强,所以那些精巧的机械构造她都是自己亲手改造设计完成,然后安排别人干她不想干的;她天真、自我、养尊处优,但从不无知、傲慢、高高在上,她确实是理所当然的闻家小千金,也是独一无二的闻双。 大学的闻双除了喜欢搞点无聊的恶作剧,没什么不良行为,不抽烟不喝酒,不会随时随地莫名其妙搞出噪音,不会带人回来开party上床,不会因为好奇去乱拿他的东西,也不会想方设法去他房里参观,除了性别不合适,不管从哪方面都是比赵桐好太多的室友。反而他大概才是那个该被吐槽的合租对象,作息极不规律,屡屡大半夜把她吵醒,对人冷淡,还经常干莫名其妙的事,也从不理会她的好意。 闻双很挑食,口味挑剔,又很喜欢吃零食,主要是甜食。娱乐时间就坐在沙发上建模或者看书,桌上堆着零食或外卖,屏幕里放着电影,有时拿着手机发消息或者刷帖子,不管拒绝或者无视再多次,只要看见他回来或者出来就会随手抓一把零食要给他或者说冰箱里有什么什么要他试试。 那个他以前只放过药剂的冰箱自从闻双住进来后塞满了冰淇淋水果零食和饮料,都是闻双放进去说朋友送的,但这小公主懒到只要不是切成合适大小叉上果叉放在她手边,她绝不会主动去吃,所以那些水果大部分都是坏了后被他清理掉。 闻双第一天说自己的“马虎”和“自理能力一般”并不是客套话,她会吃完东西后好好清理,会看到房里有什么垃圾就丢掉,会注意洗完澡把自己所有带进去的东西带出来,会把自己在公共区域的东西分门别类不乱丢乱放。但她从来看不见沙发旁边茶地底下之类的地方残留的污渍,不记得冰箱里放了很容易坏掉的水果,不会注意她落了多少价值不菲的东西在公共区域,也不明白与别人合租时,自己的个人用品和毛巾浴巾不能放在浴室,私处用品不应该放在厕所的架子上,洗漱物品最好也不要摆在洗漱间,特别是合租室友是一个陌生异性,即使她是想挑逗这个异性。 他知道闻双曾经对他有过兴趣,甚至是她会住进这个也许还没她家厕所大的地方的主要原因,或许是和很多说在追求他或者跟他表白的人一样的,又或许是和职场那些跟他讲潜规则的上司或者对他进行性sao扰的客户一样的。他不是很在意,也不是很分得清,与后者一样地位甚至更高的闻双干着跟前者一样的事情,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区别?他只是想跟正常人一样活着就已经足够艰难,没有能力用掉只能勉强满足存活需要的睡觉时间去和一个人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一个人的感情。 江述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看着应该是三室两厅,风格很现代化,处处充斥着全智能化家居带来的科技感和标准化产品营造出来的非日常感,虽然他记不太清楚了,但以前由闻双一手置办所有物品的客厅应该不是这种风格。 半开放式厨房,不像有人做过饭,倒是和那时候一样。 餐厅区布置得很好,桌上花瓶里插着娇翠的鲜花,闻双以前也会这样,那个没人用的餐桌经常摆着不同的花,后来整个区域直接被闻双改造成了她的“工作间”。 吧台上有咖啡机,酒柜里藏品不少,他记得以前闻双嗜甜如命,说过她觉得咖啡和酒都很苦。 似水流年,吉光片羽。 他不曾去了解闻双,也没让她知道真正的江述。 因为他从来给不了闻双什么。 江述没被晾多久,闻双从旁边的房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毛巾浴袍,“我叫助理送衣服,你先洗澡。” 她边给助理发消息,又随口问道:“你用多大的套?什么病?” 江述看了闻双手里嫩黄嫩黄的浴巾几秒,有那么一秒想的居然是展开会不会看到那只叫皮卡丘的老鼠,然后被闻双问得一时说不出来话。 “我叫人送套和药,”闻双觉得江述有必要想起来她和江述的“协议”,否则还真以为她开了一夜的车把他带来看房的。 江述没有接闻双手里的东西,只是说:“不用。” 他没有传染病,也不会用到的。 闻双不知道江述说的是浴袍还是套和药,她也不算故意的,她这里没有能给江述穿的新衣服,这些宝可梦系列的东西还是她姐为了嘲讽她送的,为了报复,她是打算等闻羽过来住的时候给她用,但闻羽还没在她这儿留宿过,先等来了江述。 “新的。”她没想到江述那么自然地接受了胖丁居然排斥皮卡丘,只穿深色系的江述其实喜欢粉色吧,“江述,我是要跟你上床,不是殉情。” 江述觉得他现在可能应该直接脱光然后等着闻双把他赶出去,但他想洗个澡,所以他把闻双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那等我洗完,你再决定要不要吧。” 江述说得仿佛不是他去洗澡,而是要给她洗礼,洗完她就清心寡欲,立地成佛了,闻双不怎么在意地说:“衣服丢脏衣篓里,会有人来处理。浴室该有的都有,用不用随你。” 江述都不知道这一天内说了多少句“谢谢”,虽然跟闻双的道歉一样没有意义。 闻双丝毫没有被江述满身的疲惫和暮气影响,反而觉得江述这种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像是一台老化智能机器人的感觉很有意思,倒让她愈发想试探现在江述的底线。 江述虽然是个出门回来必洗澡的死洁癖,不过洗澡速度一向飞快,但这次半个小时后她买的东西都送到了,江述还没出来。 闻双在浴室门口犹豫了片刻,转身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 她给江述一次的选择机会,如果江述跑了,她就当从没认识过他。 闻双洗完澡出来看见江述坐在了沙发上。 睡袍虽然是均码,但对江述似乎有点小了,露出了半截小臂和大腿,不复以往的矫健,裹着骨架的薄肌堪称惊险。应该是刚才水温开得极高,苍白的皮肤被烫得晕出绯红,湿漉漉的发丝还有细小的水滴滑落,眉眼深邃,表情平静,虽然套了一身皮卡丘,倒比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多了一点从前的锋锐性感。 看样子“洗礼”还真有点作用。 这要还不把这男人吃进去,怎么对得起她的大发善心。 她欣赏了一会儿这个看起来非常可口的江述,倒了杯温水走到江述面前,“你渴吗?” 江述眨了眨眼,试图开口,但没说出话来,他这二十多个小时只喝了两瓶水,日益严重的精神症状和痛觉过敏让身体产生了保护机制,没有症状发作的时候他对自己身体的感知逐渐迟钝,这三个月他有很多次睁开眼看时间才意识到他晕倒了,如果闻双不问,他可能也不会发现他现在可能处于虚脱状态。 闻双喝了口水,在江述空洞茫然的眼神中附身压了过去,江述反应比之前还要迟钝,或者是没力气了,都没下意识抬手推她,就被她撬开了牙关渡过了水,江述似乎试图吞咽,但被她勾着舌头打断了呼吸,温水流了出来。 她一只手按住了江述的后脑勺,她以前一直想试试江述那看起来手感很好的寸头实际摸起来怎么样,现在江述头发变长了,发质竟然出乎意料地软,比不知所措的舌头还软。 在江述即将因为窒息或者热烈的纠缠呛到时,闻双松开了他,江述甚至还没喘过气,闻双又压了过来,这次只是单纯地渡了口水。 闻双把江述压在了沙发靠背上,两人鼻尖咫尺之遥。 “跟异性要烟是约炮,我说渴都是索吻,”江述苍白的脸色因呛气染红,闻双语气冷淡平静,“江述,你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