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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树年静养一阵子后终于出院了,在这段时间里比起叶树年父母更悉心照顾他的人,非孙昱良莫属了。只要一下班就会带着吃食出现在医院,陪叶树年聊天。 叶树年觉得很不好意思,要他不用这样每天都大老远跑来,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可是孙昱良非常坚持,也几乎可以说是固执,就是要等叶树年安然无恙地出院为止。 「真的麻烦你了。」孙昱良陪着他搬东西回到他的套房,他连连道谢,孙昱良都要听腻了。 「这句话我听到耳朵要长茧了。」孙昱良大叹一声。 「可是……」 「好,我知道。这段时间不要再勉强自己了,也不用急着回来工作。」孙昱良又继续叨念着,叶树年苦笑,「我真的没事了啦。」 「不行。」 「我……」 「那我先走了,我会跟老闆说你的情况的。」孙昱良摆摆手。 「等一下。」 「怎么了?」孙昱良手停在门把上,转头看叶树年。 「我……想去找他把话说清楚了。」叶树年有些支吾,虽然也不用特地和孙昱良说,但就是觉得有必要,「所以可能会离开台湾。」 孙昱良愕然,「他是指……」 「我的高中同学,也是一直放在心里的人。」叶树年垂下眼,不再看着孙昱良,「太多年了,我不想再等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孙昱良觉得浑身发冷,无法想像叶树年要离开,要到遥远的国外。 「如果他拒绝我了,我当然会回来。」叶树年笑得有几分落寞。 「如果接受就不回来了吗?」孙昱良满脸不能接受,走回他跟前,「是这样的意思吗?」 「还是会回来把书唸完。他在英国,本来就一直邀我过去,可是我怕天天与他相处,我会忍不住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叶树年抬头环视了这间小小的套房,「所以我才会懦弱地留在台湾。但这几年我也存了一些钱,就想着要用在这种时候。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想把藏在心里的话,跟他说。」 「……我明白了。」孙昱良失魂落魄地点头。 「谢谢你总是对我这么好。」叶树年朝他鞠了躬,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我没有办法回报你什么,能说的只有这些。」 「我之前说过了,只要你在最难过的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是我,只要你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去到你的身旁。」孙昱良别开脸说着,「我从来没有希望你回报我什么。」 「孙……」 「那我走了,有事情再打给我。」孙昱良没有再看向叶树年,只是低下头走到门前,「再见。」 「……再见。」叶树年知道孙昱良不会留下来。 等孙昱良走出叶树年的套房时,还是不争气地红了眼,他气自己连等叶树年的勇气都没有。 孙昱良明明也很清楚自己喜欢上的,是一隻必须让自己不断等待的飞鸟。 他知道自己只能做一棵树,等他归来。 叶树年没有花太久的时间就说服了父母让他前往英国一趟,虽说父母总担心他的身子,不过他藉故说是出外放松身心,便也让俩老没了话。他们自然都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拚命三郎,对什么事都负责,且什么事都会做到最好才甘心,往往因为这样累倒又不敢说。 所以若是叶树年自己能有意识该去休息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而这一趟去英国,叶树年并不打算事先告知罗逸伦,不希望罗逸伦对于他的到来有任何的期待,他不想看到任何一个罗逸伦事先就已经准备好的笑容,被自己轻易击溃。 叶树年太清楚自己这次去,势必是有太多事情都要一次改变了。 他不敢去设想罗逸伦任何一种反应,不论是震惊、错愕、生气或噁心,他怕自己想得深了,就会却步,然后任由这一切直到一辈子。如若真是这样,他一定到死都不会瞑目。 这一趟离去,他已经首先向孙昱良告知了,虽说孙昱良被自己伤透了心,却还是执意等待,让叶树年很过意不去,却也不否认自己有多么感动;袁夏和唐文楷虽不清楚实际情形,但还是支持叶树年出外走走,怕他闷坏了;童语馨知道了便说需要帮忙就说一声,一定伸手;徐清却沉默了好久、好久…… 「没有问题吗?」徐清在电话里的语气非常不安。 「没问题。」叶树年轻轻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嗯。」徐清这才像安下心,语气含笑,「我等你回来。」 「好。」 可叶树年这一去,三年不曾再有过任何音讯。 没有一个人找得到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突然间让人疑惑叶树年这个人,是否真的曾经存在。 他成了一隻飞出去,就不再归来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