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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齐停下来回头看了很久,有人叫他,他没应声,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继续去看那个离去身影。 最开始他愣了一下,等人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要说的话。 “你是这里新来的租户?” 他是这么问的,使得男人停下脚步,人畜无害的回头看他。 一团和气,摇摇头,贺虔说不是。 刚刚他射进女人的嘴里,此时身心舒展,方便和方齐闲聊几句。 男孩若有所思的看一眼,孔叙她房门紧闭,屋里像是没人。 方齐:“她在家?” 贺虔:“你说谁?” 方齐:“孔叙。” 贺虔:“你们认识?” 方齐:“算是。” “算是是什么意思?”反将一军,男人没回答他的问题。 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摆,他潇洒离去,留下了女人,和胡思乱想的方齐。 让他在原地久久伫立,看一眼孔叙的房间,沉默不语。 他们很久没见了。 方齐联系过孔叙,吃了闭门羹,被一个大大的红色叹号给挡在了原地。 他们才加了微信,话来没来得及说上一句。 一开始他生气,说可恶啊,那我也不理你。 后来一遍一遍的打开手机,看着聊天页面发呆,有点无奈,也有点委屈。 为什么删我啊? 我又没做错什么? 翻看朋友圈,才注意到最近过得有点太风生水起了,大合照里还搂着一个姑娘,没心没肺的对着镜头比耶。 悻悻然的删了朋友圈,又有一点无能为力的空虚。 做了这么多,孔叙根本就看不见。 到头来,一场空而已。 有意在她门前路过,几次之后才意识到屋子里没人。 神出鬼没,这一次又是她不见了。 方齐不喜欢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不谈其它,他是想和她见一面的。 想在一起说说话,最好不要被她抵触,被她拒绝。 如果可以,能在一起吃个晚饭更是最好不过。 她说她是妓女,方齐有点不信,煎熬之中也意识到孔叙没有骗人。 这就不意外了,她潦草随意的生活,以及并不健康的状态。 心里乱的很,走在哪里都觉得闷,四处闭塞拥挤,云层低的像是要掉下来。 寻了一个一个周末,他跟几个朋友出去玩,拍了几张岁月静好的照片,一转身又愁眉不展。 闷闷不乐,方齐始终不开心。 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孔叙她身份特殊,经历离奇,被世俗捆住了脚腕。 相互拉扯,喋喋不休的争辩,忍不住路过她的门前,又有声音在心里大喊,孔叙是个妓女,孔叙是个妓女… 妓女怎么了? 妓女脏的要死!! 一千个一万个人睡过她!!! 是啊,不用说方齐心里也明白,妓女怎么了? 妓女脏啊。 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教师,方齐他家世清白,循规蹈矩的过了二十几年,做过最叛逆的事情就是跟朋友们组乐队、搞摇滚。 他是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人,按部就班的生活,人生不起波澜。 孔叙是他人生中突然爆发的火山,抵挡不住,闪躲不开。 总是总是,他忍不住的靠近,爱女孩一身的伤痕,脆弱的夜晚。 更爱她的特殊,伫立在人群之外。 无言的观望,悄然盛开。 寂静的,无声的,她的眼睛里有一片黑色的海,藏了万语千言在里面,翻滚燃烧,又被淡漠从容所掩埋。 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就站在那里,就是漂亮的、独一无二的女孩。 苍白、低沉、颓靡、破败,孔叙一把要他性命的长枪,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 是注定要在他生活里掀起风浪的人。 风急雨骤,他不躲,他情愿心甘。 他想完蛋了啊,我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一个女孩。 或许我也奇怪。 孔叙,我们都奇怪。 闭门不出,她和方齐始终都没有见面。 凌晨的时候下楼扔垃圾,匆忙忙的去,又匆忙忙的回。 傍晚的时候纪妙妙来过一次,她去环游世界,走了几天就跑回来。 水土不服,她说自己一点就客死他乡,能活着回来都是菩萨保佑。 我再也不出去玩了,我还是消停点,在家待着吧。 倒一杯水,女人抱膝坐在椅子上面,前几天睡觉忘记关窗,她伤了风寒。 显得整个人愈发憔悴可怜,藏在宽大的睡裙里,像是一支枯萎许久的玫瑰。 和贺虔一个臭毛病,大小姐也不喜欢孔叙这间一眼就望到头的屋子,提议着要让她搬出来。 搬出来跟我一起住吧,我买了新房子,一个超级漂亮的大平层。 无功不受禄,孔叙哪敢答应,她的嗓子哑了,像个破风箱似的说着不用。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搬过来跟我住几天?” “妙妙,不用你弥补我。” 那些真正伤害我的人都没说什么。 虽然导火索是你,但这不是你的错。 不用那么愧疚,会很累的。 她这样说,纪妙妙一个字也不往耳朵里听,拿过手机推门就跑。 屋子里还有她买的东西,名贵的首饰,华丽的腕表。 说是送给孔叙,可她一下都不碰,找了个柜子就差要供起来了。 破屋藏金,任谁来了都想不到,孔叙这寒酸的茅屋里,东一件西一件,居然藏了那么多值钱的玩意儿。 还有江惩送她的一些,像是巨龙洞xue里不允许被人触碰一下的宝贝,摞的高高的,不当饭吃。 家里没有别的,晚上她还吃清粥,不知江惩在哪里听说,微信里问她纪妙妙是不是来过? 擦擦手,孔叙很快就回:“只坐一会就走了。” “她神经兮兮的,你少跟她来往。” “我记住了。” 心血来潮,问她在做什么,得到女孩发过来的一张图片,屋子里灯光昏暗,桌子上的一碗清粥更显可怜。 “你就吃这个?” “嗯。” 不是高冷,是畏惧让孔叙只回他一声嗯。 万幸的是江惩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是说:“我不给你钱,你就连袋咸菜都买不起?” “我给你买的东西呢,没偷偷的拿出去卖?” “你才上岸几天啊,怎么就落魄成这副模样。” 急着辩解,她说不是的,胃口不好,这些日子我都吃不下饭。 话才说了一半,他的视频弹过来,看不见男人的脸,声音倒是清楚的。 掷地有声,他说脱了衣服让我看看。 顺从他,女人乖巧听话,睡裙落在脚下,他看见她瘦骨嶙峋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散架。 不知不觉的,她居然瘦成这副模样,就差把不健康这几个字给刻在脸上。 “你应该猜的到吧,我要说什么。” 女人点头,又把睡裙拾起来,松松垮垮。 “今天开始,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根本就不信她的鬼话。 这么多个日夜过去,多多少少,江惩他了解孔叙。 别的本事没有,搪塞人的能耐她数第一。 不论结果如何,做或者不做,好听的话蹦豆子似的往外说。 不愧她卖了这么多年,真是个合格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