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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力扑在他身上,“承泽!承泽!”面上阴冷,目中无光,一手卡住那人的脖颈,铁钳一般,人不待出声儿就翻了白眼。“啊!!”春燕疯了一样大叫,死命扯着他的手臂,“二爷!二爷!!是我们奶奶!是我们奶奶啊!放手!快放手!!”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过,石雕泥塑一般人早没了神智,只辨得出是女人的哭喊,手一松将她甩落在地。一觉踹开门,正要抬步,不想那刚缓了口气的人又拼命扑了上来,“承泽!承泽!”风雨中蓝月儿早就撕破了嗓子,头发披散,疯魔一般,“承泽你听我说!你听我说!静香她有眼疾,她有眼疾!已经三天了,一点光都不见,你这么冒冒失失把她带出来,天亮了,又这么多火把,她会瞎的!”见那失神的人终是顿了一下,蓝月儿赶紧递上手中的丝巾,“给,给,给她蒙上,给她蒙上再,再出来……”看那白袍的身影没入牢中,蓝月儿一屁股瘫软在地。“奶奶,奶奶,”春燕哭着抱住她,抚着那泛了青紫的脖颈。“静香……静香……”蓝月儿口中只喃喃念道这两个字,心中一个念头便是不能死,静香你不能死……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就都活不成了……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静儿,静儿……”阴湿的黑暗中,承泽弓腰摸索着,沙哑的声音轻唤,一遍又一遍,像是那语声尽头就是睡里梦里轻柔娇娇的应答……忽地脚下一绊,赶紧伸手去摸,那冰冷的僵硬惊得他猛地抬头,狠狠碰在石板上,疼得眼冒金星。屈膝跪下,不去碰她的鼻息,不去摸她的脉,黑暗中再不见理智,颤抖着手小心地给蒙着丝巾,“静儿不怕,静儿不怕,我这就抱你回去,抱你回去,啊?”将她紧紧裹在抱在怀中,岂料xue中太窄,根本起不来。无奈,他只能重把她放入湿泥中,自己先退出去,再拖了她的双脚。他跪着,她躺着,一步一挪,无情得像在拖一具尸体……风雨中行走,他不敢想自己怀中抱的是什么,那么冷,寒气入骨,那么轻,只如一抹薄衫浸了泥污……她走了,她早已走了好久,心如刀割,他的脚步轻飘飘,分不出急缓,赶不上了……赶不上那缕散去的魂魄……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他跪下来,抬手抚去她脸上粘腻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擦去泥污。人恍恍,心地嘶喊,福能儿!福能儿!大夫呢?大夫呢?!“我来,我来。”“滚!!”看那浸血的眼睛,蓝月儿再不敢挣,连滚带爬往门口去。一头浑撞,被挡了个严实,抬眼看,是两位拎着药箱的大夫,并一众丫头仆妇托着热水、棉巾和干净衣裙。看蓝月儿痴痴发呆,春燕一把扯起她,拖出门去。“快走快走,奶奶快走!”蓝月儿踉踉跄跄出了门,猛地顿住,馨竹园自那一日起就荒了,再无人住,这一班大夫仆妇们若是从旁处来,如此大雨,一个个怎会净头净面无半点狼狈??若是早就候着,那他们是如何得知承泽会接了静香出来?又怎会一时半刻准备得这般齐全??一时神思恍惚,浑身冰凉!天哪……王兴究竟是冲出去的,还是被“放”出去的?这地牢究竟关的是静香还是承泽?这一回,她蓝月儿究竟……又是帮了哪一头……——作者有话要说:手贱去搜索了古代关于通jian的惩罚,吓得晚上都睡不着觉。~~~~(>_<)~~~~☆、第七十章生死别离(下)清晨雨势渐小,又淅淅沥沥下了一日,待到第二日后半晌才算止住。天依旧不见放晴,湿漉漉、阴沉沉的。府中人来往,按步就班。其实多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可眼色总还有,见一夜之间馨竹园和怡宁苑两位主子一个昏迷、一个高热,便是延寿斋再不急不缓,人们也知道这底下的厉害非同寻常,遂一个个都夹着尾巴,说话行事分外小心。本已是仲春是节,怎奈连日雨凉,延寿斋依旧挂着暖帘、燃着碳盆。香炉里乌沉香的味道略有些浓,倒祛了许多湿冷,房中干燥温暖。老太太用过午饭便令人布了纸墨,写下几封书信,寥寥数语却是再三斟酌,待搁了笔,已是端端耗过一个时辰。亲手封好,看着那封上的收信人,不由长叹了口气,这两年真是老了,夜少寐,身子常觉困乏,如今,竟连心里这一口气也撑不得了……“老太太,”徐婆子干哑着声儿在耳边道,“回老太太,二爷说有话。”老太太眼皮都没抬,只管收好信,拄了杖起身。徐婆子赶紧扶了,安顿在暖榻上坐下,垫了软枕。徐婆子正想再开口,帘子打起,玲珑托了盘子进来。“老太太,人参芍药汤。”“嗯。”见老太太应下玲珑用汤,依旧没往她这儿看一眼,徐婆子也不敢再多话,又略候了一刻,悄悄退了出去。暖帘落下,玲珑微笑着轻声道,“徐mama真是疼二爷,老天拔地的,硬是雨地里陪了这两日,茶饭不提,话把嘴皮子都磨破了。”老太太细品着汤,面色平和,没有应玲珑的话,只问道,“那厢如何了?”“哦,说是昨儿夜里脉有了力道,人虽还不省事,气儿倒匀些个了,汤、药都喂得。大夫说幸而那几日有水,虽是大亏了元气,倒并无性命之忧,好生将养些日子便是。”老太太未动声色,心底滋味难辨。牢中灌水原本为的就是拖延残命,这原是军中教训之一、应对的都是鲁莽的男人,如今用在她身上也是两可之心,死了,是族法,罪有应得;活着,不过是为了惩治那不肖之子,却当真不料她竟也会伏地饮那泥浆之水!热孝通jian,证据凿凿,似她这般家教的女子就该羞愧而死!可她竟是不知羞耻还是想活!活下去要做什么?难道还不明白,这一辈子的路她已经走死了么?!玲珑不觉老太太的心思,只知将自己从馨竹园得来的信儿如实相禀,又道,“还有一桩,大奶奶身子有些下血,大夫说气虚下陷,肝火重,此刻倒不碍,若是连日不止,怕是不好。”“哦?”老太太略蹙了蹙眉,淡淡道,“不可大意。”“是。”老太太用完了汤,漱了口,正是想在榻上歪着歇一会儿,就见徐婆子又走了进来。这一回那浑浊的老眼中甚是欢喜,弯腰附在老太太耳边道,“回老太太,二爷说他应下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