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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握着慢慢浸入盆中,水热热地漾过,小脚未至盆底便垫在了宽大的掌心中。带了薄茧的指肚小心地抚过肌肤,捻着玉趾,轻轻揉洗,那久积的阴冷悄悄化开在这酥心的揉弄中,融融暖意缓缓疏流进四体血液。静香禁不住身子微微颤抖,红扑扑的脸庞是羞又是娇,紧紧抿了唇屏着心如小兔乱撞,任他手中百般疼爱。人一时痴,双眸朦朦,这是她的男人,谁说夫妻事肌肤之亲最近,此刻才觉紧紧,紧紧贴了心……佛祖,今生有他一刻,怎样的苦……都好……轻轻在水中揉着那白嫩纤纤的小脚,承泽心软得蜜意nongnong,禁不住轻声叹,“啧啧,当真是‘新荷脱瓣月生牙,尖……’”“呸!”静香羞得满面红,啐道,“竟是说这些浑话取笑人,哪里是个正经的。”承泽笑,“怎的不正经?唐寅还不正经啊?他就是太正经了!”说着直了身子凑在她耳边,越腻道,“原本我是想说,暖玉娇,一捻一堪怜,一嗅一狂颠……”“不知羞,不知羞!”静香臊得顾不得,挣了裸着的小脚就往水里掩,不当心就踢了他。承泽一把握住,断不肯饶,一面笑着“真真反了你了!”一面轻轻挠那脚心。“哎呀!混帐东西!”静香痒得受不住,又是笑又是恼,一时挣得水花乱溅。“敢不敢了?敢不敢了?”“承泽!承泽……”这一场闹,两人玩得不亦乐乎,直到水都泼撒了、衣裳湿地也湿才算作罢。用棉巾包了那小脚擦好,承泽又低头“狠狠”咬了一口,直惊得她叫,这才心满意足地抱在床上安置。床上已是一应都铺了自家带来的被褥,拉开缎被将她暖暖和和包裹好,承泽起身收拾了水盆,净了手,又将桌上的油盏挪到了床头壁凹里。见他抬手解衣袍,静香担心道,“别脱了,天冷,这碳也不足,当心着凉。”承泽才听不得这话,麻利利脱得只剩了里衣儿,热人冷屋子冻得直打颤,急急忙忙进了被窝往她怀里钻,“冷死了,冷死了!”“叫你不脱的,这被子薄,哪抵得过那厚袄儿。”静香一面搂了他,一面把被子在他身后掖紧。双臂环着她纤柔的腰肢,腿弯起隔着裙衫拢住那两条玉腿,努力把持了想揉碎她的力道紧紧贴在怀中,这才又觉出那娇娇软软的身子骨儿,心方舒展。不知从何时起,他便是喜欢这般姿势,枕在她臂弯、矮了身子抱她,脸庞顺势便可埋在那幽香诱人的酥胸里,抬头便是那雪白嫩滑的脖颈、香香甜甜的唇;她的双臂也再无去处,不容羞只得抱他,如此两人便是暖暖热热、处处贴合。此刻梦中的心心念念皆在怀中,隔着袄儿深深嗅着她的味道,饱饱满满的醉,不觉便埋得更深些……低头看他,又似从前不管不顾钻在胸前,婴孩一般腻缠,哪还推得开?怕他冻着,又怕闷着,静香只得把被角随着他的脖颈掖严实了,又将他连人带被一并在怀中拥紧,全是不顾这般便是把自己露了半个身子在外头。风停了,老旧的窗缝里那挤得变形的呼号终于住了。油灯晃晃着夜静,窗外簌簌的雪落都似有了声响……房中出奇的静,手指轻轻疏捻着他的发,静香心里略略疑惑,是睡了?怎不闻那熟悉的鼾声?若是没睡,怎的这般规矩?想曾经,他是再不肯安生的,借口种种,总要腻在身上纠缠,不得着断不肯睡的,今日怎会这么静?转念又自嘲,他许是累了,往常总怨他不足尽,今日怎的自己倒不知羞念起那个来?只是……此刻心上人在怀中,只若来生再世,一刻光阴一刻过,又怎知明日如何?总不想白白虚度,倒不如说说体己话。低头亲亲贴了他的发,轻声道,“外头好大雪。明日必是一番景致,你可不许比我先出门,让我踩第一个脚印。啊?”静香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一场风波尽,命垂薄线,口中较从前更拙了几分。全当开个头他便像往常一样接过去,可此刻静了等着,怎的还是不应?真是没了主意,抿着唇又想了一会子,才再开口,“可记得你我当初看雪还是在合宜园,只是南边雪薄,不成景,你也不得好好玩。明日,还是我捏了雪球给你打,你说可好?”他依旧不应,静香想看看可是当真睡了,谁知刚触到他的脸颊,他竟立刻往里埋,紧紧地在她怀中。正是不解,忽闻一声湿漉漉的呼哧声,静香的心咯噔一下,“承泽?”推他,越不依,心更慌,“是怎么了?快抬头让我看看。”这一声追问不曾得着究竟,却是惹得怀中人再忍不得,蒙着头哭出了声。静香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了?”“静儿,静儿……”放开了心哭,将她缠得越紧,呜呜的,男人志气再是不顾。“承泽,承泽……”不知底理便是被他揉碎了心肠,泪陪着扑簌簌掉,“出什么事了?究竟,究竟是怎样?可是京中有为难事?”“你……你竟是瘦弱如此……身子,身子必是大亏损……”静香闻言一怔,眼中的泪不干,心痛倒是大缓了,“你看你,吓死我了。这些日子不见,我自是不思茶饭。不过是瘦了些而已,往后多吃些就是了,怎惹得你这般婆妈?”“脚已是暖了热水,可这半天,这半天我都捂不热……冰冰凉,静儿……”终是捧起了他的脸庞,恍恍的灯光里,满面泪痕,静香笑了,抹抹自己的泪又轻轻给他擦着,“你一个男人家可知道多少女人的事。我自幼便是气血不足,如今又是少见的北方冬寒,自是凉些,哪里就是什么亏损?”泪光中她这么近,这么美,看得他心头滴血……这一场难,两人都赴死而生,再相逢,眼里只有彼此,曾经不忍去提,前途不敢去想,可忍了又忍,避了又避,终是逃不过……男人的泪是痛到极,又软弱至极,此时此刻,他再无支撑……“静儿,我不该,当初我不该……”擦泪的手忽地顿住,人有些恍惚,他……他说什么?“都是为我,害你受尽折磨……若是还能还至当初,我,我就是想死!恨死!也绝不会,绝不会去牵累你……”这两句话,他含着泪声却是清清楚楚,不容她误听;这一番意思,他至诚至切,不容她误解……这么久,总以为听那一句撇下她是世间最寒心的话,却不想,这一句“不该”竟是将胸中屏着的那口气忽然抽去,人一瞬间就空瘪了……“你……后悔了?”“静儿,我……”看着她直直痴滞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