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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个这个,这个倒是不好随意同外人说道的……”先头不是风传那闵画师是个清秀佳公子么?胖掌柜的一双小眼上下将座上女子严严实实好一番打量,老嘴张张合合万般踌躇道:“夫人莫怪……重金自是不少的,然当初只听闻上官府有位闵画师,其面貌却是从未有人见过。夫人空口无凭,如今同行竞争又万般激烈,这些老底老朽实在是不好言及则个~~”“呵呵,说得在理。掌柜的若不介意,倒可取了纸笔过来,若兮当场为你画上一个新款便是……不过,掌柜的若看得满意,别忘了付银子。”安若兮淡淡一笑,因见纸笔盛上,当下便拂起袖摆画将开来。昨夜一夜未眠,尽想着如何筹措银子,今日此番之行,则是一夜未眠的成果了。在现代日日接触着网络上各色美图,也没少见古代服装,心中已然生了草稿,几笔下来倒也不甚费力。片刻后,一款收腰窄袖印着天堂鸟花样的修身冬裙便赫然印在纸上。安若兮吹了吹那半干的新鲜彩料,朝身后之人淡然挑了眉:“好了。方才粗略扫过店中衣物,见各色衣饰虽很有些异域风情,奈何太过艳丽繁琐,并不十分适中原人的本色,日子久了花色款式腻了,早晚是要被众人淘汰下的。今日所画花色虽简单些,但天堂鸟的颜色却也喜庆,此番款式也省了旧式冬袄的繁冗不变,掌柜的可还满意?”安若兮娓娓道着,却见那胖掌柜只顾耷拉着下巴不语,只得随意取过一纸画轴在那肥脸前上下晃了晃。掌柜的恍然,猛地使劲捣开了脑袋:“满意满意,啧啧~~万般想不到那闵画师原来是个女人~~方才对夫人多有不敬,实在是小人之过,抱歉抱歉~~还请夫人开个价吧,小人这便去楼上回了主子……”一张肥腻老脸捣得安若兮眼花,知道生意成了大半,暗暗激动地捏了捏袖子,努力作出一副老道模样:“上官家先头赚了多少银子,掌柜的既是同行,想来估算得很是清楚。我若单单设计一个新款式拿去各家店里零卖,想来一张图纸三五百两也不为过。一月画上二十副,一年也能赚个十万左右两银子……具体的掌柜和你家主人商议便是。我的条件便是连签五年,每年给你们设计不少于三百张花样,不过,五年俸禄须一次性当日付清。我如今缺的便是银子,掌柜的若觉得过分,我也不介意,那江南叶家大约是万般不会拒绝的。”安若兮假意百般无所谓徐徐道着,斜眼见胖掌柜一张肥脸一耷一耷直往下坠,心中虽好笑,因着提的年俸实在有些高了,暗暗却也有些没底气。若非眼下急用银子,绝然没想过要将自己这样轻易“卖”掉的。可是叶家女人当夜盛气凌人的小模样,实在太欺负人得紧,每每想起那番话,心下便着堵得万般难受。但凡救出上官云轩还有些希望,便绝不让那女人得了先。左右不过也就是工作五年而已,一条小命尚在,有甚可怕?年俸十万两委实高得离谱,自家公子先前定的最高却也不过七万。老掌柜慌忙颤颤巍巍颠着老腿爬上二楼。二楼窗门紧闭,熏着西域无烟燃料,很是暖和得紧。一树翡翠珠帘将不大的房间隔开两半,里头红木书桌上一名年轻男子正执笔写着什么,听闻声响抬起头来,语音淡淡却遮不住一股不凡气度:“怎么……可是谈崩了?”“没、没~~”自家主子一向威厉,老掌柜慌忙小心哈了哈腰,惴惴措辞道:“主、主人,那女人胃口实、实在太大了,一开口便要去五十万两?小的,小的实在是觉得过分啊~~”“呵呵,过分么?那却是你不懂算账了……”鼠目寸光。男子古铜色俊郎面容上浮起一抹不明笑容。倒不知她那小脑瓜里还藏了不少新奇玩意……先头早该想到她的不是?奈何,为了救他你竟然舍得将自己签下五年么——陆华心中微微一酸,却忽又想到昨夜喝下的那杯牛奶,当下释然一笑,修长手指将桌上一纸合同向前推了推,薄唇微微上挑:“拿去吧。人都早晚是本殿下的,还怕几两银子么?何况早晚那银子便要兜转回来,给她便是……”第71章对峙玄二爷怀揣一叠银票出了彩衣铺,晌午阳光暖暖,街市积雪初融,各色人群熙熙攘攘,安若兮深深吸了一口气,见天空一排大鸟向南飞过,放眼湛蓝一片,沉抑的心情豁然舒展。生意谈得很顺利,今日本是豁出去赌上一把的,不曾想那从未露过面的彩衣铺老板倒是个大方角色,竟然二话不说便应下了买卖。想来自己开的价格也不是高得离谱吧,不然若没了赚头,人家又岂肯轻易给出银子?彩衣铺是去年末才打进的大凉国,不过一年未满,分店却已奇迹般堪堪遍布了全国,坊间有好事者传那老板是个散妻多年的怪癖老鳏夫,以观看女人量衣为乐;也有人则猜测应该是个有异性癖的古怪男子,但无论如何,却始终从未有人见过背后老板的真面目。安若兮虽心中也不甚有底,如今为了筹银子,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左右自己卖的是手艺又不是卖身,老板再如何变态也与自己无关的。身后跟着两名铺里新派的女文书,两张不甚好看的面容线条生冷,虽不限制自己来去自由,但即日起每月初七便要交出不少于二十张画稿让文书送到当地分店去。毕竟是老道的生意人,想来那老板终归还是对自己不甚放心的。半化开的雪地踩上去沙沙作响,皇城外的锦官巷白墙红瓦很是庄严,因着此地住的尽是皇族旁系人氏,来往的人群自是不多。潘贵妃多年得宠,子凭母贵,偌大的二皇子府占了整整近半个巷子的面积,高高红漆大门前积雪早被奴才们清扫得干干净净,巨大石狮在寒风中森冷瞪着硕大的空洞眼珠,只看着也能让人无端心生冷然。李靖话里话外意思再明白不过,上官云轩能不能活命,全然不过欧玄佑一句话罢了。世态炎凉,得罪未来皇帝的事儿大约没有人愿意干,安若兮今日却是豁出去打上门了,虽心中很是气闷当日上官云轩对叶晴儿的一番言语与眼神,奈何那既是自己孩子的父亲,却也不能如此袖手旁观。即便要惩罚他,也得先将他平安弄了出来才是。石阶下,安若兮拢了拢狐裘披风,深深吸了口冷气,朝身后二人打了手势:“这里你们不便进去,我去去就出来,且在这候着吧。”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