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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梧桐叶,仿佛望着*折折多舛人生,没尽头也没停断。叶落叶生,都是命。当年梧桐种下时,故人皆在,而今梧桐已亭亭如盖,故人却不知流向何方。天涯海角,黄泉碧落,死生不复相见。留下的只有一阙歌一曲词,咀嚼在口中,方能忆起在母亲膝头,咿呀学语的日子。“陆焉…………”她迟疑着唤醒了他,“你怎么了?”他连忙偏过头去,“无碍,风吹了眼。”“那我再不说这树了。”他再回身来,又是一脸云淡风轻,还能同她玩笑,“郡主想什么呢,风大而已,与一棵树有何干系,别冤枉了它,来年不长叶子,夏天里没地方避日头。”她拽一拽他墨绿色袖口,小心试探,“那咱们回去吧,院子都让逛完了,也没什么新鲜。”陆焉颔首,“郡主还没好全,是不该散这么久,万一再吹病了怎么好。”便领着她往回走。景辞终是没能忍住,回过头远远再望梧桐树一眼,并没看出端倪,怎知道对一句诗他便落寞至此。只是那一年,年号还未改为“乾元”,梧桐树还不过屋檐高,小孩子能一把抱住的树干摇摇晃晃,好些人都觉着这梧桐养不活,谁又知道这梧桐的年轮远远多过他的命。叹一句,唱一曲,悲歌一生。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一章是中期大剧透啊不好不好~~~~~~~~~~~~☆、第29章论棋第二十九章论棋晚些时候外头冷得待不住人,陆焉同景辞便一并窝在暖榻上下棋,梧桐搬个小凳坐在一旁敲核桃。自鸣钟滴答滴答来回摆动,猛地敲钟报时,把苦思冥想中的景辞惊醒,冲着对面的陆焉,不置信又不服输,“你怎么总是这样厉害,哪一回都下不过你,三两步给你逼得要上吊要爬墙。”陆焉倒是不在乎输赢,这就来棋盘上捡白子,“早说要让小满三子,退到这一步?还是再往前三步?”景辞拦住他,“好歹我也跟着太子太傅读过书,棋也是手把手来教,怎么能说悔棋就悔棋?传出去师傅的脸面往哪搁?”她还有一番书呆子的骨气。陆焉道:“屋子里没外人,小满只悔三步,悄悄的,哪有人乱传。”她挣扎犹豫,最终勉勉强强点头,陆焉便将棋盘右下角密密麻麻的白子黑子都分拣开,哪里只三步,让棋的悔棋的都心照不宣。不多时又听见她唉声叹气,辫子也在不自觉间扯散了,乱糟糟一头乌发,拧着眉瞪着眼,怨气横生。“怎么又没地儿走了,你是哪里来的厉害人物,三步两步就把人逼死了。”“小满不是要正正经经地下棋么?”“我是让你正正经经地让棋,谁知道你这样不开窍,难不成陆大人陪圣上下棋也这样不留情面?”景辞输了,两人都开始拣黑白子,陆焉道:“圣上棋艺精湛,倒不必想其他,全力以赴即可。”“知道了,我就是个臭棋篓子,还嘴硬耍赖,真是辛苦您老人家啦。”她闷声调侃,他顺势接下,“确实如此。”“好大的胆子呀你,羊皮鞭子没带在身上你就敢放肆?这笔账我记下了,改明儿取了鞭子再收拾你。”景辞佯怒道,“这叫什么?奴大欺主。”陆焉捏了景辞手边的黑子,照着摆残局,一面同她闲聊打趣,一面指点她如何破局。惊得景辞连声说:“好厉害好厉害,你从哪里学的?怎比我这个打小儿学起的还厉害。保不齐是得了什么厉害棋谱,摆一个残局天下无敌。”他心里笑着,脸上却依旧淡淡,“嗯,天生如此吧。”景辞撇嘴瞪他,瞪着瞪着自己先破功,嘻嘻哈哈笑出声来,“陆大人好厚的脸皮,这话听着我都替大人脸红。”“臣不过照实说。”“是呀是呀,厂公大人最大的坏处就是太实诚,样样都照实说,也不知得罪多少人,要不早升官了哪等今天,您说是不是?”陆焉颔首,“郡主英明。”课上完了,他净了手,接过梧桐的活儿来,不过这一回剥了核桃rou直接送到她嘴里。叫一声张嘴就翻一页书,乖乖张嘴吃核桃,他眼里瞧着倒有些养孩子的意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陆焉道:“郡主在国公府也住了不少时日,过些日子太后多半要招郡主入宫作伴。”景辞点头,专心翻他那本,“太后也就当我是个玩意儿,日子久了见不着,觉着无聊罢了。不过宫里还是自在些,但听说喻婉容又得意起来,回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真没意思。她那人眼皮子恨不能翻到头顶,没说两句话就撒泼耍赖,想想都烦。”“郡主避着贵妃娘娘就是,现如今恩亲侯献上高人,正是大功一件,不好同春和宫起冲突。”他手上捏开一只圆滚滚脆皮核桃,细细拣出碎壳,挑出rou来递到她嘴边。景辞应了,衔一粒核桃rou,嘴唇擦过他手指,装满了静默中的亲昵。“是呢,我得避瘟神似的避开她,省得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过陆焉…………”“嗯?”她从棋谱上挪开眼,侧过脸来笑得一脸玩味,“你说恩亲侯那样的窝囊废,怎么突然脑子开窍,从深山老林里挖出个会炼丹会掐算的神仙道士?他自己个儿张嘴就说是圣上福祉,老天指引,但我可不信,这背后定然藏着个指点江山的高人,你说是不是?”陆焉同她装糊涂,“郡主恕臣愚钝,臣这样的本分人,哪知道这背后的弯弯道道。”她低下头来继续研究棋谱,嘴上却咕哝,“装腔作势。”陆焉问:“郡主说什么?臣上了年纪,耳朵不顶用了。”景辞便提高了音调,“我说厂公大人你,神神秘秘不知装了多少秘密,想想也真是瘆人。又不知道你给喻婉容灌了什么*药,她竟对你言听计从,没有半点疑心。我一面觉着她讨厌,一面又觉着她蠢得可怜。”他神色黯然,低声问:“郡主害怕么?”她摇头,“我不怕。”“为何?”“因为我比喻婉容厉害,她猜不中的事情,我心里头都明白,不过我谁也不说,他若是愿意,我便替他藏一辈子。”一辈子…………朱红的桌面,他轻触她指尖,垂目看着景泰蓝小碟里散碎的核桃rou,静静似想过一昼夜,“好,那就藏一辈子。”他的秘密,他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