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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很平静,很虔诚。是的,虔诚。 他虔诚地将自己指间的一滴血挤落在面前的烛光里,“但愿她象我爱她这样爱我,生,她是我的,死,她是我的,——-”尘莫记得当时他看到这一幕是笑了的,“这是最没有自信的表现,童夏,你为她已经失去的太多,” 失去了双腿, 失去了食指,甚至随时准备失去生命——— “所以,我要她全部还给我,”他安静地躺下,任忠实的侍者为他拭擦指间的血迹。仿佛刚才的祷告,恩,尘莫觉得,应该更象诅咒,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情。他侧过头来静静地看着自己,尘莫以为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张面孔, “尘莫,你是童满最好的朋友,这件事让你去做,很为难吧,可是————求求你——-”尘莫想,这才是个真正的恶魔吧,因为,只有真正的魔鬼才会展现不同的面孔,每一张面孔背后,都隐藏着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野心,甚至,他们会去乞求他们认为最危险的敌人。“不管什么事,——”尘莫摇摇头,悠然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我不会背叛童满,更不想搅和到你们兄弟之间这件毫无意义的争夺里面去,只不过一个女人,”那双柔美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然后,淡淡沉一口气,慢慢闭上————“你一直想除掉尘渔砜,”沙发上的尘莫眯起了眼,心里,却象生生被撕裂开一张血口子,————原来,人的某些欲望被如此赤裸裸地揭开时,所要面临的冲击会是如此强烈!尘莫差点儿把持不住,“童夏,你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真的精神错乱了吧。他是我的父亲,我们家族可没有豪门恩怨。你现在的行为简直幼稚到——-”男人的眼睛突然睁开,那里面讥诮的笑意,————“你慌张了?是呀,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牵动你尘莫,除了————他,我可以理解,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何况,那个,还是自己的父亲——-”“童夏!!”已经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喉管,仿佛掐死的是那段肮脏不堪的过往———可,手下的男人还在笑, “这是——最没有自信的表现————尘莫————你为他————已经失去的太多——-”他竟然将刚才他说给他的话还给他!!他还在笑,那样狂妄,那样魔媚,这是魔鬼的声音,这是魔鬼的眼睛!!尘莫猛然松开了手,狠狠地垂眼望着床上不住啜息的男人,“你到是煞费苦心,煞费苦心——”“呵呵,”美丽的男人枕在羽被里,柔顺的黑发遮住了他的脸庞,可依稀仍见那双妖艳却也纯真的眼睛,“这就是我和童满的区别,为了她,我可以放弃所有,所有的所有,他做不到我这样,他永远做不到我这样,——-”“是的!是的!你哥哥千算计万算计,也决计不会算计自己的朋友!!”尘莫突然狠狠地抓起他的头发,望着这张美丽的脸庞愤怒地低吼,他依然在笑,笑地更加艳丽,也盯着他,“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有朋友,”低喃,如此诱惑,尘莫抓着他的发,好好地看着他,这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邪恶,邪恶————尘莫狠狠地甩开他的发,居高临下,睥睨着这张绝世容颜,“你凭什么杀了他,你现在就是个废物,”却见这个男人咬住自己的一缕发,眼中转换的光华————那其间惊心动魄的媚———尘莫只觉心中狠狠一颤, “我还有这躯身体不是吗,”135你知道这是怎样一幅画面!推开那扇铁门,一股浓重的血腥便扑面而来,恐怕真正的地狱间也没有如此新鲜的腥朽味。他就那样赤裸着身体仰躺在黑色的被单上,双眼仍然大睁着,尽管颈边动脉血管已经完全破裂,血已差不多流干,整个面庞苍白甚至泛藏青,可眼睛里依然血丝显见,是欲望未褪?还是————将死的那一瞬,痛苦的太难堪,太难以置信?尘莫慢慢走上前去,就这样怔怔看着床上的尸体,————这是———他的父亲,一个他恨之入骨了整整十五年的男人————他死了。突然,唇角慢慢展开————他死了。他死了。————仿佛一瞬,所有钻黑的毒汁蔓延开来,得到了无法控制的舒解,尘莫此时眼底的释放————如一朵盛开的黑色曼佗罗。“你是怎样做到的,他警惕性如此高——-”似赞叹,又似疼惜,尘莫伸出手想去拭去他如缎的黑发上溅染的血滴,却只来得及捉住发尾。美丽的脸庞尽是不掩饰的冷酷与嘲弄,“一只被色欲糊住了心的猪还有什么警惕性可言,”冷漠地将脸侧向窗外,任身体浸盈在腥臭的血水中仿佛浑然未觉,手指摩挲着簪子上如血透红的珠玉————尘莫能想象的出,他将这记奢艳血簪毫不犹豫狠狠插进那人动脉时,这张惊世容颜上显现的残戾有多深刻————“现在轮到你交换诚意了吧,”接过仆人为他递上的暖茶捂在手里,一如优雅的罗刹。眼帘轻掀,平静地看着他。尘莫看着这个沉浸在血色中的身影,他的发间,指间,衣间,全是凝结的艳红,这是个狠绝却也相当聪明的男人,他说,“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他就不会让一个人真正有机会侵犯到他,这种情况下,他依然能如此利落地干掉一个警惕性极高的健康人,除了这无以伦比足以迷惑世间人的绝色,恐怕,一些难以言喻的手段————譬如,这变化多端的面孔,他能如此静雅地端坐在他的面前,也能如上次般妖娆地纠缠在一个男人的心底————这是只不折不扣的毒蛇,可他却忠贞地爱上了一个平凡的女孩,这是陈文童的幸,还是,不幸——— 尘莫有些叹息地点了点头,“你把这个给她吃了。”只见男人从自己颈项边拉出一只吊绳,上面坠着一颗很小的骷髅造型的圆玉。旋开圆玉的顶端,里面滚出一颗深红的圆丸, “你不会想毒死她吧,” 这丸子确实诡异地不象好东西。尘莫突然有些失笑,这笔交易从某种意义上看,还真残忍的可笑,他帮助他杀了他的父亲,他再帮助他去杀掉他的爱人—————谁知道男人却轻轻摇着头慢慢躺下,“她怎么容易这样死去,怎么容易————” 语言明明如此绝情,可为什么————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