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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显得有些寂寥。三日月唇边依旧挂着气定神闲的浅笑,恰到好处的握住他的手,像是掐准了时间打断他陷入怔忪的情绪,三日月很清楚黑发男子的来历,让他对这个世界始终没有过深的认同感。身为天下五剑,还是他与这个世界羁绊最深的桥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黑发男子终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便调整好心情,他想也没想的反手握住三日月,削瘦修长的手指传递出的力道如此清晰强烈,如同他心中的信念。“他们的谈判也该步入尾声了。”他的语调不再感觉出任何感伤,只剩下铿锵有声的坚定,“——如同这个计划即将结束。”这个庞大的实验计划所费不赀,为了运行与灵力相容的最高科技,以及开辟时空通道并且维持稳定耗去了政府太多资源,若非为了与数量众多的时空溯行军对抗,政府根本不会允许时空管理局运行这个计划,完全入不敷出。因此当历史溯行军率先展现诚意要与政府和谈时,高层中原本就属于反战派的一方毫不犹豫的握住了那只橄榄枝,但和谈过程中彼此为了各自阵营的好处互不相让,谈判持续了超过月余。时生就是在谈判进入僵局时,被内部特约文书召回现世,以资深审神者的身份参与了这场拉锯战,而在收到那份最高级别的强制公告时,他就知道自己即将与刀剑世界永别,也明白了上次的直觉所为何来。这是他一开始进入实验计划前便有心理准备的事,对于刀剑们时生并没有太多的留恋,因为他始终只将他们当作同僚下属,如今公事结束彼此好聚好散。唯一有些惦念的,只剩上回与他在演练场相遇的黎依。当初鹤丸失踪就能让她茶饭不思、心神不宁,甚至称得上是掘地三尺的寻觅,如今面临的是与所有刀剑分离,也不知道她是否承受的了这个结果……虽然他们总是讨论了许多重回刀剑世界的方法,但那些终究是模拟,成功率谁也无法保证。与时生所做的学术探讨,是黎依在逐日之时所拾获的一丝天火,无论是多么微弱的光芒,仍然被她悄悄的握在手中,仔细而小心的保护着。就算连烈阳万分之一的温度都感受不到,掌心也感觉不出任何灼热,如同烟花在夜空绽开时最尾端的亮度,渺小的几乎让人忽略,但却是支撑她的唯一力量。否则她不晓得要怎么撑过这三天……要如何在比她更加悲伤的刀剑眼前佯装坚强。在交出刀帐后的当天,她彻夜未眠的与短刀胁差们在最大的房间里疯玩了整晚,除了原本就混在短刀中的萤丸外,连一期与岩融都被拉了进来。彼此有默契的绝口不提分离这件事,脸上挂着的皆是真心的笑容,但等天亮后她离开和室时,像抽走了他们赖以维生的所有凭藉,连淌了整地的眼泪都没有任何声响,安静的如同身处真空。黎依踏在木质长廊的步伐有些急促,像是想尽快离开刚刚踏出的空间,就像背后有着海啸追赶,担心再慢一步就会被淹没,而手中的火光也会被潮水席卷而熄灭。不敢回头再看,哪怕只是一眼。身为主人的黎依不承认这是永别,连带着刀剑们也不想承认,就像这只是趟远行前的告别。一向情绪明显的清光格外安静,只是低垂着眼抱着她不放手,直到被安定拉开后换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总是说着不想跟他们打好关系的大俱利,破天荒的主动拥住她,紧得像是要将她骨头都捏碎似的;和泉守则是死都不愿看她的脸,视线直盯着天花板角落就像那里真开出了花,却藏不住眼角的水光,这不用堀川解释她都能明白;站在旁边的山姥切踌躇着,被山伏推了一把撞到她身上来,原本她以为他会马上跳开,但山姥切却在白色披风掩盖下,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声保重,瞬间让她情绪激动的跟和泉守一同看起天花板角落。左文字兄弟的反应都很淡然,像是无须太多言语便能彼此体会难处;虎彻兄弟则是截然不同,长曾禰依旧态度大方的抱了下她,脸上挂着得到解答而了然的神情,蜂须贺面色平静的叫她回去后别忘了学过的东西,等她回来后他会验收,讲的就像她只是回现世几天,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她忍不住也给他个大力的拥抱,却被他胸前的盔甲撞得生疼,痛的她差点洒出眼底的泪花。或许是首日便承受了太多情绪,即将分别的痛是真的,与他们共度的欢乐也是真的,悲喜交加让她感觉心脏有种不堪负荷的凝滞感。黎依捂着胸口,脚踩着冬日午后丝毫没有暖意的阳光,停留在石切丸的房门前——想寻求平静时,她总是习惯到这里来。黎依才正欲抬手敲门,门却从里头被拉开,吓了她一跳。石切丸自始至终都知道她会于何时前来拜访,但他已没有时间安坐其中等她敲门询问。“进来吧。”这句话平平淡淡,却带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她忍不住扑进他的怀中,憋了整天的眼泪濡湿了他草绿色的狩衣,染上了深浅不一的斑驳。“对不起……”她胡乱的道着歉,他却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不只是指弄脏了衣服,更多的是对于抛下他们的罪恶感,尤其整天下来面对不同刀剑们的伤心隐忍,她感觉自己原本的决定如同风中残烛般几欲熄灭。“没事的。”他伸手搂住她,宽大的衣袖将她掩盖其中,像个避风港般让她稍作喘息。此刻连哭泣对她来说都是件极耗心神的事,累积了整天的疲惫让她靠在他膝上睡去,石切丸低声念颂着安神祷文,却扫不去她眉间的轻愁,他轻轻的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如同最后的告别。只要妳能一切安好——就算隔着不同的世界,他也依然会为此而祈祷。※※※阖上双眼的黑暗令人恐惧,直到落入了温润的水中般浮沈,她不由得蜷缩起身躯,朝发出暖意的源头靠拢。直到被拉开距离,寒意突地窜进了背脊的颤栗感让她倏地睁开双眼,目光撞进了烛台切的金眸,看尽他眼底复杂的情感,也被他看尽了她亟欲掩藏的情绪。“吵醒你了吗?”烛台切才正要将她安放于床上时她就像惊弓之鸟般睁眼,望向他的神情,带着种来不及收起的脆弱。从昨天下午开始黎依就被短刀们包围着无法脱身,再接着晚上的同乐会疯玩了整夜,直到天明后她又马不停蹄的游走于尚未告别过的刀剑中。直到她走向石切丸的房间,细小压抑的哭声他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他终于忍不住冲动打破了刀剑们无言的默契,顶着石切丸犀利冷冽的目光抱着她回房。黎依像还没睡醒般有些呆呆的看着他,烛台切伸手抚了下她的面颊喃喃道,“这就是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