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离奇
吴邪正看那些图案看得惊心动魄,连呼吸都喘不过来,这个工程浩大的程度,几乎已经和故宫差不多了,他实在想不出那个时候中国哪里还有这么大的建筑。 他正想着,这时就见姜之离忽然直直地倒了下去,她手里的纸槌瓶也一并摔碎在了地上。 “之之!之之!”吴邪丢下手中的八角瓶子冲过去将她扶了起来,见她闭着眼睛没了动静,不由得慌了神。 他转头一看,胖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连忙把姜之离抱起来飞快跑出了耳室。 刚一跑出门他就呆住了——前面就只有一堵汉白玉的砖墙,哪里还有刚才耳室的那扇门! 吴邪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他拿手电四处照了照,心里越来越悚,而且不知道姜之离是因为什么原因晕倒,他很担心这一时间的耽搁会出事情。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步退回原来的位置,将姜之离放平在了地上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隔着潜水服他还没觉得姜之离体温很低,现在的直接接触竟让他冻得手背一疼。 姜之离身上的温度低得过分,胸口已经看不出起伏,连那鼻息都微弱得似乎随时会断掉。 吴邪知道对面耳室的消失是因为阵盘的运转,他倒不是特别担心这个,主要是这空寂黑暗的环境总让他觉得暗处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直让人心头发毛。 最重要的还是姜之离突然的昏迷,他努力回想着她曾透露出的信息,实在想不出她为什么会晕倒,又该怎样让她醒过来。 忽的,他脑中冒出了一个词——灵气。 他没有细问过灵气的事情,姜之离在那次醉酒后也没再主动和他提过,联想到她买的那两块玉璜,他隐约猜出了她需要的灵气大概是和古董有关。 想到这里,吴邪瞥了眼那一排排的瓷器,皱了皱眉,这些古董不可以吗?还是说不是因为灵气的原因? 他正想着要不要往主墓室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遇到张起灵和胖子,就听到耳室中央的那个泉眼里传出了水流动的声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了。 吴邪立马警惕地站起了身,顺手拿起了一个瓷碗当武器,然后关掉了手电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 他打算如果出来的是什么怪物,就直接闷头给它来一下。 或许是知道现在还有一个姜之离需要他保护,吴邪此刻迸发的勇气竟连恐惧的情绪都盖过去了。 破水而出的声音响起,吴邪便看到半个黑色的影子冒出了泉眼,大致像个人形,他稍稍松了口气,那人已经撑着泉眼的井口开始往上翻。 吴邪连忙打开手电照了过去,那人似乎早就发现了耳室里有人,被光照亮的表情看不出半点惊讶。 “怎么是你!你这个女人还敢回来!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害我们!”吴邪又惊又怒,攥紧了手中的瓷碗。 阿宁将呼吸嘴取出来,眯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姜之离,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不想死就滚。” 经历了甬道里的那一遭,吴邪独自面对着阿宁有些发憷,可见她似乎是在打姜之离的主意,还是梗着脖子挡在了前面,“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有什么目的!” 阿宁懒得和他废话,确定了姜之离暂时不会醒过来,直接一脚把吴邪踹倒在地,紧接着用膝盖顶住他的腰,将他双手反剪。 吴邪剧烈挣扎着,手中的瓷碗在他倒地的时候就已经摔了出去,他极力撑起上半身想要咬她。 阿宁毫不留情地拽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地上一磕,吴邪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惨叫,意识开始模糊,他感到有一根冰凉的针刺进了他的脖子。 阿宁一脸冷漠地将针管里的安眠剂全部推了进去,吴邪挣扎的力度慢慢减弱,很快便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 阿宁松开他,将针管收好,在姜之离身旁蹲了下来,皱着眉打量了她一会儿,拿出另一支针管。 给姜之离注射完后,阿宁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套潜水设备,和她的潜水镜、呼吸嘴不同,她给姜之离套上的是那种老式的潜水头盔。 给姜之离准备的是肌rou松弛剂,她的老板需要姜之离保持清醒。 现在姜之离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晕了过去,倒是方便了她,不然恐怕得花好大一番功夫。 检查了一下氧气瓶的状况,阿宁就将姜之离背了起来,跳进了泉眼。 整个泉眼是一口竖井,不过底部没有封死,而是在井壁上开了一个和泉眼直径一致的圆形洞口,洞口紧连着同竖井规格一样的圆形管道。 阿宁顺着管道游了出去。 这些管道其实才是这座海底墓真正的墓道,墓中部分房间唯一的进出口就是泉眼。 姜之离关于阵盘的猜测相当准确,整座海底墓除了最外层的砖墙就是一个极为巨大的阵盘,他们进入那个水道的时候便已经入了这阵盘之中。 只是她没猜到,阵盘内还有一个阵盘。 因为整个阵盘是立体构造,房间存在上下的移动,虽然同一水平上的房间绕中轴旋转实现左右变化,相互位置关系不会改变,但是它们会和其他水平上的房间上下位置交错。 所以内外阵盘没有明确的分界线,他们从水道进来的那个耳室位于外阵盘,而这个耳室和放金丝楠木棺的耳室位于内阵盘。 外阵盘仅连通水道,内阵盘连接着墓中所有的房间,包括主墓室,通常主墓室都会位于中轴之上。 这些管道为了在变化时保持内阵盘房间的连接,皆是圆形,除了连通泉眼的竖井,全部由不到两米长的玉质空心圆柱一一接成,岔口处一头的圆柱连接直行管道,一头分出三个圆柱连接另外的直行管道,呈十字形。 如果不在分岔处留下记号,很容易因为阵盘的变化而找不到路。 若是姜之离醒着,一定会发现,她之前听到的机括声其实就是这些管道旋转改变方向时发出的声音。 很快,阿宁顺着记号带着姜之离游进了一口竖井,上面便是她甩开他们之后径直奔向的房间。 这是一间比之前的耳室要大上一倍的房间,四面都是整面的墙壁,没有门,里面有数十个穿着和阿宁一样的潜水服的人,在靠东侧的两个墙角用铁链拴着两只怪物。 一只状似女性,全身赤裸,皮肤青白发灰,表面附着着湿滑黏腻的透明液体,流淌到地上,它跪在那里,一头蓬乱的黑发拖到了地上,盖住了脸;而另一只,赫然就是一只海猴子,不过这只海猴子安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没有一点攻击性。 房间的宝顶上雕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珍奇异兽,西侧的那面墙上是一整副被水汽侵蚀得褪了色的壁画,隐约可以认出是一座修建在山巅的宫殿式建筑,天空被涂成了红色,旁边有一只展翅的人面鸟。 壁画的右侧提着几竖排字,但是都已经看不清了。 在壁画的正前方摆放着一把带靠背的折叠椅,椅子上铺着厚厚的狐裘,上面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外国老人,那双略显浑浊的碧绿眼珠在看到阿宁和姜之离从泉眼出来时骤然迸发出了几近病态的狂热精光。 “老板,人带来了。”阿宁出水后直接把姜之离往地上一丢。 边上有人取下了姜之离的头盔,老人拄着拐杖走到姜之离面前,语气激动地说道:“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她和七十年前一模一样!” 老人正是裘德考。 他转头问阿宁:“她有没有带人皮面具?”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的激动更加明显,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快!叫醒她!” 阿宁蹲下拍了拍姜之离的脸,又抓着她的肩膀晃了晃,姜之离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裘德考皱了皱眉,“你给她注射了安眠剂?” 阿宁摇摇头,“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晕倒了,她现在体温非常低,情况可能不太好。” 闻言,裘德考示意站在靠后位置的男子,“江斐,去看看。” 男子身材高大,黄褐肤色,颧骨突出,鼻梁不高,丹凤眼,瞳色是很浅的褐色,似乎是个蒙古人。 他探了探姜之离的体温,翻开她的眼睑检查了一下,又看了看她的口腔,随后说道:“不是药物导致的昏迷,像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而晕倒。” 裘德考的表情冷静了下来,“给她注射营养液。” 然而江斐却是摇了摇头,“这只是猜测,现在缺少设备不能确定她的身体状况,贸然使用营养液怕是不妥。” 裘德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大费周章把姜之离抓过来,可不是想让她出事的,他都等了几十年了,不在乎多等这一时半会儿。 但是他还是有些心急,指了指拴在墙角的女性怪物,说道:“把这只禁婆放出去,尽快把吴邪他们逼到底下的主墓室里去。”他又看向阿宁,“你下去,别让他们找到这上面来。” 阿宁点头,再次跳进了泉眼。 江斐走过去给禁婆注射了一支不知是什么的药剂,禁婆动了动,抬起了头,它脸上有着正常人的五官,只是唇色黑紫,瞳色灰白无光,几乎和眼白融为了一体。 又有一个人走过去,把一件普普通通的短袖T恤放到禁婆面前让它记住上面的味道,接着打开了铁链。 那禁婆发出一声嘶哑的呜咽,用爬行的姿势到了泉眼边上,纵身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