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源头
“你们不是已经看过汪藏海留下来的信息了吗？”姜之离有些不解，“还是说你们觉得那是假的？” “那些东西听起来那么离谱，难不成还能是真的？”胖子反问。 姜之离捏了捏他的肩膀，“痛吗？” 胖子不明所以，摇了摇头，忽的他才反应过来姜之离捏他的地方刚被口中猴咬掉了一块rou，顿时瞪大了眼睛。 “真真假假，真的不一定是真的，假的也不一定是假的。”姜之离看着他们，“在鲁王宫我就告诉过你们，不要问，不要说，现在也是一样。” 姜之离放下手，她不能把他们所有伤口都治好，这样就显得太假了，毕竟他们同行的还有其他人，他们要下山肯定是要和那些人一路的。 “青铜门只会在万奴王死亡的时候打开，就算你们不杀死他，他今天也会死。万奴王的一生就是醒来，沉睡，再醒来，然后死去，每一任万奴王都是这样。”姜之离语气很淡。 因此要找万奴王，只能在他诞生或者死亡的时候，这次遇到他们确实是赶巧了。 她看向吴邪，“我的确是在这里见到的陈文锦，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了。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这些人面鸟不会再攻击你们。” 说完，她便转身往青铜门走去。 吴邪一把拉住了她，“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姜之离还没开口，四周的人面鸟忽然尽数惊飞起来，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随即，他们就看到那两扇巨大的青铜门竟然向外挪开了一点，一条黝黑而细小的缝隙出现在了两扇门中间。 “想去看看吗？”姜之离问他们。 两人都惊住了，吴邪结巴道：“真、真的可以去、去看？” 姜之离也猜得到，要不是她还在这里站着，这两人恐怕已经冲过去了。 “应该可以？”姜之离的语气也不确定，“不过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结合她苏醒的记忆，她猜测门后或许也是一个亡者的世界，但是她只知道万奴王会从里面爬出来，门后的世界究竟会是何种模样她也尚且不知。 听姜之离这样说，两人倒是有些犹豫起来。 这时，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从裂谷底下的缝隙里冒出了蓝色的烟雾，很快就缭绕了整个裂谷，一连串鹿角号声从裂谷的一端传来，悠扬绵长，在裂谷中环绕了好几声。 伴随这鹿角号声，一片黑压压的影子排成一列长队出现在了裂谷尽头的雾气中。 姜之离和胖子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道疑惑，一道惊恐——“阴兵借道。” 两人对视一眼，姜之离挥挥手，胖子立马拽着原地发呆的吴邪退到了一块巨石后面，姜之离也跟了过来。 那队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前面的人打着番旗，队列极为整齐，后面有人抬着号角，他们穿着殷商时期的甲胄，身上负伤严重，脚不沾地，离地三寸飘着。 这些人的脸很长，所有人都是面无表情脸色惨白。 这么多的灵，姜之离也不敢去触霉头，她要是对他们身上的灵气起了心思，最后被撕碎的一定是她。 队伍幽灵一般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的目标是青铜门，此时那青铜门已然大开，但是被蓝色雾气遮挡，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忽然，他们在阴兵队伍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人脸。 竟是张起灵穿着同样的盔甲走在了队伍中，他那张正常人的脸和四周的鬼脸差别实在太大，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身后还背着那把黑金古刀，是正常人的走路姿势，看他这架势，是想混进那青铜门中。 姜之离眉头皱得死紧，她半点不知道张起灵和这青铜门还有渊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吴邪已经忍不住想冲出去了，胖子死死地抓着他，不让他动弹。 张起灵似乎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窸窸窣窣的动静，把头转了过来，看到姜之离的时候眼中闪过惊讶，他自然也是看到了胖子和吴邪的，只见他笑了笑，动了动嘴唇，说的是：“再见。” 接着他就走进了青铜门中，瞬间消失在了黑暗里。 很快，阴兵队伍全部走了进去，地面又是猛地一震，青铜门瞬间便合紧成了一个整体。 吴邪一下子脱力坐倒在地，神色惊骇而茫然。 在张起灵进入青铜门后，他在那雾气中隐约看到了一幅画面，是姜之离将张起灵推进了青铜门，她的脸上是孤注一掷的决绝和撕心裂肺的绝望。 姜之离紧抿着唇，眸中闪动着不明的情绪，“张起灵……他是怎么回事？” 吴邪呆呆地转过头望着她，“你……也不知道？” 姜之离摇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并没有在地宫里看到张起灵，根本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胖子见吴邪像失了魂似的，便简单地把他们来这一路以及张起灵的突然失踪说了一遍，姜之离的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吴邪拉住了姜之离的袖口，自下而上看着她，眼神有些可怜兮兮的，他问：“你也要走吗？” 姜之离愣了一下，她刚从地宫里醒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想以后的事情，总归她是不可能一直待着这黑漆漆的地宫里的。 这次想起那些事情后，她已经可以确定，她要找的那个人不是张起灵，至于是那两个看不清脸的人之间的哪一个，她暂时还不知道。 还有汪藏海…… 姜之离伸手轻轻理了理吴邪额前杂乱的刘海，“你们先回去。”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瞥了眼从青铜门底下冒出来的一点黑色，她要先解决她和万奴王之间的交易。 看着吴邪和胖子的身影消失，姜之离才走到了青铜门前，被他们杀死的万奴王的尸体还在那里，新的万奴王已经要爬出来了。 “汪藏海是怎么回事？”姜之离问着眼前还未成型的黑色不明生物。 极度嘶哑像是声带生了锈的男声从那团黑色中传来：“我怎么知道。” “难道当初不是因为你把他抓过来给你修地宫，他才看到了青铜门背后的秘密？”姜之离皱起了眉。 “呵，你管我？” “这分明是你没有遵守约定，而且你怎么把张起灵放了进去？” “他手里有鬼玺，我还能拦他不成！”万奴王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 “鬼玺？” 万奴王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像被砂纸磨过，非常难听，“原来你还没有想起来。约定？我们之间的那算哪门子约定！” “你别做出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我可没忘记当初你为了逼迫我接受你的交易，在我身上下了多么狠毒的咒术。”万奴王语气嘲讽，“只有一个汪藏海，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我从来都没有帮你保密的义务。” 姜之离眯起了眼，“是吗？”她笑了笑，“那个咒术应该不算太狠毒吧。” “你！”那团黑影骤然往后退了一丈。 “我的确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想起来，也不知道我沉睡的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淡金色的灵气在姜之离指尖跃动，“给你一个机会，弥补你的失约，告诉我，他们那些人，到底在找什么。” 这座原本藏在殷商皇陵底下的青铜巨门，从云顶天宫的修筑开始，就逐渐被一种不可控的力量揭露于世人眼前，而源头，正是汪藏海。 这是万奴王自己捅的篓子。 “他们还能找什么，肯定是长生！”万奴王提到“长生”二字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 姜之离哦了一声，“那他们大概不知道你就是为了长生才变成的现在这副模样。” “呸！要不是因为你拖拖拉拉，我怎么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姜之离没有理会他的无能狂怒，说道：“既然他们没能从你这里找到答案，那么他们肯定会去找西王母。” 汪藏海是揭露秘密的源头，而这个秘密的源头却是西王母。 “那你还不快去，要是让他们先……” “急什么，连西王母自己都死了，你还以为人类可以实现真正的长生？你能活到现在，还不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怪物。” “你闭嘴！”万奴王嘶哑着声音大吼。 姜之离瞥了他一眼，“你放心，我巴不得早些和你断了这因缘，西王母那里我会去，可是你也知道我缺少了很多记忆，等他们找到了，我再跟着去也不迟。” “你就确定他们能找得到？” “你觉得汪藏海会找不到？” 万奴王不解，“这和汪藏海有什么关系？” 姜之离轻笑一声，“他们找到这里来，不就是靠着汪藏海留下来的龙鱼密文？还是你认为汪藏海发现这个秘密之后仅仅就止步于此了？你和西王母之间的关系，只要有点脑子就能发现吧。” 万奴王沉默了，这不就是说他脑子不好使呗，他当初把汪藏海抓来修地宫的时候也确实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人类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过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后悔的，无论是西王母还是汪藏海，都不过是推手罢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是姜之离她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