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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空虚,多养一只丑八怪亦可赏心悦目。”翻了个身,许是确实疲累极了,少顷竟很放心的睡过去。呸,分明是他自个跳下去,却又来无赖我。阿珂一个个章子的印着,她是识字的,虽识得不全,然而那奏折上的内容却亦能看懂不少——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内容。想到方才司马楠状似随意的一句话:“都是看过了才拿给朕的,你放心摁下就是。”倘若他并非无心,怕是刻意提醒自己,他原就是个无足轻重的皇帝……看来自己须得更加小心,这狗皇帝的疑心甚重,不好对付。不远处的龙榻上渐渐传来轻微的酣眠声,阿珂一柄软匕在腰间膈着,末了终究没有拿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趴在桌上睡过去了。夜里好似有谁走到身边给她覆了毯子,不过那时候她尚魇在噩梦中,如何也醒不过来……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能更新了,泪奔~~o(>_<)o~~本章4100字,谢谢亲们耐心等待,还有亲爱滴阿嘟嘟,章章留评好辛苦,抱住狂么\(^o^)/~☆、第43章梅下多情梅园的位置比较偏僻,正处在冷宫外头。听说先帝早先最宠爱的两个妃子,一个是现在的太后卫灵,司马楠的母亲;一个叫做倾歌,颇擅歌舞,然而脾性太过率真,怀孕三月时被打去了冷宫。早先的时候先帝尚且惦记,后听说那胎儿在腹中没几月夭折了,从此便弃她不顾,这些年也不知在里头是死是活。那冷宫屋舍摇摇欲坠,阴阴萋萋,平日里大伙儿忌讳这里晦气,便是一片梅花开得再好,也少有人前来观赏。远离了满宫的脂粉浓艳,这里的梅却是不染尘俗的。放眼望去,白的粉的红的自在绽放,有薄薄皑雪落在枝头,微风吹来一股清幽梅香,只觉得心都静了下来。三人在林中谈笑游走。李燕何今日着一身锖浅色斜襟长裳,墨发端端束于头顶,两侧散下一缕青丝,绝色容颜在梅间越发显得清致白皙;司马楠一袭墨色龙纹刺绣长袍,背着手行在身侧,眼角眉梢扫过身旁少年,只觉得他干净悦目,看在眼里连心情都无端的轻快起来。阿珂土灰灰尾随身后,冷眼瞅着那二人眉目间的流光飞舞,心中只是不屑。李燕何这小子,但进了宫便装作互相不认识,却偏偏话里话外的将她损了又损。她心中恶念又生,想了想,趁二人不注意,指尖一颗小石子往梅枝儿上一弹。“嗖——”一声轻响,枝干上的冰凌儿往少年脑袋上梭梭飞落。真解气啊。阿珂佯装踢着脚下的树叶。然而才一抬头,却看到司马楠伸出的长袖上盛着一剖冰雪疙瘩——这狗皇帝,竟然堪堪替李燕何挡了雪……“这雪也似爱极了李公子的一身清气,竟偏偏往你头上落了下来。”司马楠将雪沫儿抖落,状似无心的扫过阿珂一眼:“你去角落将扫帚拿来,一会儿将这片雪地上的枯叶残花替朕清理干净。”然后阿珂便看到李燕何挑衅的狐狸笑眸,呀,那眸间的戏谑生动极了,然而一柄玉骨雕花折扇弹开,说出的话却依旧还是寡淡冷清:“皇上谬赞,草民何德何能。世人都说梅是祥瑞的灵性之物,能开得这样濯然剔透,原是圣上的恩德造化。”个小戏子,惯会做戏……他日被皇帝破了清白,可别到我这会儿来哭!阿珂冲李燕何做了凶脸,李燕何只是假装没看到。阿珂便转身踏着雪渣子走掉了。“呵呵,好一个祥瑞之物!但愿天下能太平依旧,那才是真正的恩德造化。”司马楠笑起来,将李燕何往梅间小亭内引去。他虽只比李燕何大上一二岁,然而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内深宫,从来只在人前将情绪隐藏,日夜带着面具生活,心思早已不似表面清净。乍一看到李燕何,只觉得那是一个不曾在现实中出现过、然而却一直潜藏在暗处的自己,因而很是珍惜和欣赏。李燕何心中却是不耐。他是十四岁上出道的,那时不曾入京,只是在各地迷杀着与司马恒作对的官员大夫。一群男人们看他的眼神尽是贪恋渴慕,他心中恶心,下起来手来亦从不知手软。然而眼前的司马楠倒是不同,干干净净的,只是欢喜……这种欢喜却更让他难以接受。便低下头淡淡一笑:“幼时在山中,冬日里采摘了梅花酿酒,很有一股道不出的清香涤荡。那日偶然在西城寻到一家小肆,做的梅花酿味道相似极了,改日若得机会,定然给皇上捎上几壶进来。”司马楠恍然察觉自己的失态,此时亦觉得有些尴尬。却对少年旧时的生活感兴趣极了,便扬眉道:“择日不如撞日,此刻天气尚早,不如你我二人即刻出去饮他一番回来!”李燕何敛了眉,做为难状:“……若依皇上昨日所言,出宫怕是不便。左右我在宫外还有小童,传口信让他捎几壶进来便是。”然而他越是这样说,那年轻帝王心中的某种落空便越大。司马楠的眼神一暗,拂开衣摆站了起来:“你但且随我去就是!如今朕已成年,皇祖母必不会再加阻扰。”说着,便去往园里寻唤阿珂。————阿珂哪里肯真正寻了扫帚打扫,只是拖着树杈子在枝下游荡。园中梅枝儿交织错杂,走了一段路,竟发现到得一处高墙边。那墙高而破旧,红漆黑瓦,有斑驳的砖块脱落,却没有人去修补。扔一颗石子出去试探,只听“咕咚”一声,外头竟然是水。阿珂心中好奇,便跳到墙头观看,原是一条小溪从宫内缓缓流出。呵,也不知这溪水去往哪里,不然倒是一个出宫的好地方!正思想着,只见不远处的大石后有黑影迅速晃过,鬼鬼祟祟的模样,躲在石后便再不见出来。看得阿珂不爽,只当那张太监在暗中跟踪自己,便喝道:“藏头露尾,到底什么人?”“撕拉——”有裙裾扯裂的轻微声响。“出来!”阿珂寻声走了过去,扬起手中树杈。正要挥下,却看到那蹲蜷在地上的乃是一个灰衣妇人。低着脑袋,头上的发髻松松散散,几无钗环;身上的单薄衣裳亦打着补丁,依稀可见里头坎坷的肩胛骨。……怕是那旧帝玩腻了的冷宫弃妇。阿珂手一顿,缓了语气:“别怕,我不打你,起来吧!”“谢小将军宽容,出来采几朵梅花,立刻回去。”那妇人声音很低,不急不缓,说完谦卑的服了服腰,然后抱着木桶站起身来。因蹲得双脚麻木,站起来时一阵眩晕,肩侧的骨头磕着阿珂的胸腹……软绵绵的,原来是个假扮男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