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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开始就手把手的带他,让他参加了自己的实验项目。要知道,很多人混到博士都不会有这个机会。所有人都对路子及抱有极大的期望。这样一个在专业里天赋异禀的人,最后竟然要去做一个普通的辅导员。何其荒谬。路子及仿佛明白简照南心中所想,微微笑了笑,反而安慰他道:“师哥,没事的,曲医生也赞成我的决定,这份工作相对轻松一些,接触到的都是孩子,对我的...病也有好处。”简照南沉沉的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当务之急是治病,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前途,世间的事都是这样,有舍才有得,不经历失去又怎么明白拥有的幸福?第二天,路子及送简照南去机场。候机室里的他显得有些紧张,明明温度适宜却不住的流汗,热的脸颊都有些泛红,倒是显得健康了些。简照南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怎么了?”路子及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没事,可眼神是遮掩不住的恐惧。简照南这才反应过来,路子及上一次到机场“送人”,大概是时尔离开的那次。“回去吧。”简照南看孩子这样实在心疼,明明不舒服,却硬扛着不说,暗自努力的想要战胜着在别人看来荒唐至极的病魔。路子及却没答应,他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恳求:“师哥,让我送送你吧。”临别前师兄弟俩抱了抱,简照南拍了拍路子及的肩,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最后只凝结成一句坚实的“加油”。路子及笑了笑,眉眼间竟然也多了一丝生气,他说:“师哥,你放心。”放心,我不会继续放任自己消沉下去,我要争,我还有一生想要陪她度过。路子及的生活似乎迈入了正轨,按照医嘱继续服用氟西汀,定期去曲龄风的诊室进行心理干预,学校那边也开始了对新一批的辅导员的考试和特训,同期的人在看到路子及时均是大吃一惊,各种流言蜚语横飞,但路子及并没有进行任何的解释和参与。他用剩余的时间进行了各种体育锻炼,甚至还参加了一个公益组织,跟过一次活动。没有人知道他在背后是怎么熬过来的。裴东蜜月期回来后就马上回归工作,他现在已经正式从学生转换为医生。“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考研,折腾那么多年工资还不到三千。”这一天,裴东还不容易空出一点时间约路子及吃饭,从刚见面到现在他不停的吐槽,看来这些天的工作已经让他彻底怀疑人生。他叹了口气,接着对路子及说:“还是你好,辅导员多清闲啊,我每天累得睁不开眼。”路子及牵起嘴角笑了笑,没应话,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裴东突然想起路子及对医学事业的狂热,连续多日闷在实验室的模样,终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颇有些逮着别人伤口撒盐的意思,急忙转了转他那个快被工作折磨到生锈的小脑袋瓜换了个话题。谁知这来之不易的一顿饭还没吃完就被打断,路子及接到姚莉枝的电话,她在那头慌得快说不出话来,磕磕绊绊的才把事情说明白——时睿摔了一跤后晕了过去,现在他们正在往医院去的120急救车上。路子及一秒钟都没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时睿所在的医院。他到的时候时睿刚刚被推进手术室,护士正在劝说双目通红的姚莉枝签字,赵助理根本顾不上老板夫人,此刻正一脸严肃的在和谁通话,他需要稳住公司,毕竟时睿是在酒会的众目睽睽中出了意外,此刻公司里人心惶惶。手术室外的过道上,简直一团乱。路子及的到来起到了镇定剂的作用,他迅速安抚了慌神的姚莉枝,又和医生了解了情况,手术还算顺利,时睿是在手术的第二天醒的,当时路子及和姚莉枝都恰好在旁边,只见他刚悠悠转醒就试图说话,嘴唇开阖半天,路子及听到“时尔”两个字。姚莉枝急忙问:“老时,你是不是想要见孩子,我这就告诉她。”谁知时睿歇了半天,终于虚弱的回:“先不要...告诉她,她会害怕。”路子及在时睿说完那句话后就出了病房门,这两天他的精神状态高度紧绷,姚莉枝遇事就慌,几乎是他担了所有的事,等人醒了他才算是喘了一口气。可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突然回过神来,忙碌和紧张让他忘记了,他这几天为之辛劳的,是他从前乃至现在最厌恶的一个人。但这个人是时尔的父亲。即便时尔三年不归家,即便她对这个父亲不闻不问,可路子及就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怕时睿出事的是他唯一的女儿,就像时睿醒来说的第一句话——“不要告诉她,她会害怕。”这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经脉的血缘亲情,是二十年相依为命的深刻默契。它有时候是那么的令人厌恶,可你拿它毫无办法,因为它将始终伴随在你的生命里,如影随形。路子及拿起一根烟含进嘴里,可拿着打火机的手却不住的颤抖,颤抖到几乎打不出火苗,许久,空旷的楼梯间才响起了烟草被点燃的声音。靠着窗边抽烟的男人英俊却充满了阴郁之感,他脸色冷白,眼角却赤红,直到把一整根烟抽完,他终于抑制不住的捂住了双眼,喉咙里发出阵阵微不可闻的低哑哭腔。她可能要回来了...她要回来了。她要回来了!————路子及开始频繁的进出曲龄风的诊室,他的情绪呈现出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似乎是恐惧夹杂兴奋,让他在黑暗和光明间来回穿梭,如果情绪可以被测量,那么就可以看见在路子及图表上大升大降的曲线。还没等曲龄风发问,路子及就开口说明。他的眼神是显而易见的忐忑,可音调却透着股莫名的高昂:“曲医生,她要回来了!”曲龄风只花了三秒钟就立刻明白路子及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她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归来将是一个契机,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意外来缓解路子及的病情,如果对方配合,路子及甚至可以不用考虑住院的事情。可当曲龄风对路子及提出这个要求时却被他立刻反驳。“为什么?”曲龄风问。路子及的眼神透露出了一丝恐惧,他说:“我不能让她知道...”曲医生了然,他害怕时尔知道他的病情。从前的路子及在面对时尔时就足够自卑,但那时他有时尔对他的爱意加持,如今他失去了她赋予他的金身,大概会更加的自惭形秽。曲医生思虑良多,又怕物极必反,暂且按下了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