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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后十天,时睿已经能下床走动两圈,恢复还算不错,是否告诉将此事告知时尔的问题又被提了出来,时睿思虑良久,说:“再过几天吧,等我能回家休养再告诉她,她现在忙,我不能再让她担心了。”路子及注意到姚莉枝的手有些抖,她似乎也在害怕。术后半个月,时睿坚持出院,他的情况不同旁人,家中条件优渥,又完全聘的起私人护士,医生也就没有阻拦。赵助理给时尔打电话的时候,屋内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挂断后赵助理出了一身冷汗,嘴唇都有些发白,甚至比时睿更像病人。还是姚莉枝先开口问:“她...她怎么说?”姚莉枝的声音有些颤,时睿握住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直到赵助理给了肯定的答案,时睿夫妻俩的脸色才有所缓和,姚莉枝又跟想到什么似的,站起身来来回走动,紧张的跟时睿说:“我去跟阿姨说多买些菜,时尔喜欢喝甜汤,明天早上要去东百买些新鲜的莲子。”还没等时睿回话,路子及突然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姚莉枝被他吓了一跳,脱口而出的问:“小路,你去哪儿?”路子及背对着他们没有回头,他身量长,瞧着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可背影怎么都透着股落荒而逃的味道,如同片萧瑟的秋叶,风一吹都能被碾碎般的脆弱。他只顿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姚莉枝的话,快步走出了那个房间。赵助理是跟着时睿的老人了,对他家的情况是最熟悉不过的,见状在心里叹了一声,原本好好的一家子,怎么就弄成今天这样,时尔是多么的活泼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竟让这三个人紧张到如此地步。到底是亏欠呐。————时尔订的是第二天中午的机票,可从早上开始雨水就淅淅沥沥的没停下来过,无论是南城还是深圳,原本应该傍晚就抵达的飞机生生延迟了六个小时。时睿本是想让家里的司机去接,可路子及却揽下了这个活儿。姚莉枝见时睿在犹豫,劝了一声说:“老时,让他去吧,孩子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的。”时睿倚在床上,抬头看了一眼身着正装的路子及,也明白他这是早有预谋,叹了口气,说:“去吧。”一路上,路子及的情绪都诡异的麻木着,或许是这场见面来的太过猝不及防,即使他有所准备也紧张到搞不清楚的状况,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胸膛里快速跳动着心脏在提示着他——这是真实的,他要接她回家。把车停在停车场,距离飞机到达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路子及熄了火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把整个后背都靠在座椅上,用颤抖的手按住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喘息声越发的急促沉重,甚至有些呼吸苦难,他紧张的有些过分了。突然想起曲医生给他的药,他慌忙掏出来按出两粒,来不及喝水,直接咽了下去,无力的把额头抵在方向盘上稍作休息,几分钟后才缓和过来,至少他看起来已经不那么狼狈。从停车场到接机口,路子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他只知道自己站在拥挤的人群里,像个木头一样死死地盯着出口的位置,可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慌张,即便这在别人看来却是冷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身边不少人都下意识的离路子及远一些,他长的就一副不好接近的模样,气质又实在特殊,叫人平白的有些惧意。还剩一个小时,路子及拼命的想着一会儿他该说什么话,做什么样的动作,究竟什么样的表现能够让时尔不那么厌恶他,为了这次会面他曾在脑海中做过一万种假设,可事到临头,他却一片空白。他度过了无比煎熬的一个小时。突然,机场的提示音响了起来,从“叮咚叮咚”的前奏开始,路子及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某个扭曲的空间,他甚至快听不清提示音中空姐甜美的嗓音,只抓住了一些片段,譬如“深圳飞往南城”,譬如“已经到站了”。出口处有越来越多的人走过,一个、两个......路子及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他狠狠地掐了下手心的嫩rou。周围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开了,路子及在一片喧嚣的笑声中愈发沉寂。突然,一个拉着行李箱的女人出现在路子及面前,她黑发及肩,松软的垂着,一对远山眉舒扬秀朗,杏眼如同水洗过的月,既亮又凉,琼鼻红唇,长相分明是温顺的,可气质里却透出一股不可忽视的冷冽感,这样的矛盾交织在她身上,导致她一出现就几乎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脚步微微停顿了片刻,眼睛直直的向路子及这边看过来。她一步一步的,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路子及身上的乖戾之气,随着她的靠近一点点的散去,眉眼间的寒冽几乎在片刻间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温顺。她真的回来了。晚安,我的宝贝。时尔几乎是一挂断电话就看到了路子及。她还没从姚莉枝唯唯诺诺的声音中抽离出来,未抬头就感受到了人群里那道灼热的目光,深沉而熟悉,熟悉到这三年的时光仿佛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其中过往都被尘封,而现实中的一切她却从未遗忘。前进的脚步蓦然停下,似有千斤重,拖的她寸步难行,这种身不由己的恐慌感从心脏沿着血管蹿到头皮,激的时尔的后背瞬间出了一层薄汗。怎么会这样。时间、空间,竟然都没能够成为时尔的武器,她在某一个瞬间突然生出落荒而逃的念头,恨不得从未登上这班飞机,可仅一秒就被立马掐断,理智裹挟着她,强迫她抬起了头。她一眼就锁定了他。无它,实在是路子及太过显眼,无论在什么地方他似乎永远稳稳地占据中心点的位置,尽管现在的他和三年前的他是那么的不同,从稚气少年到英俊男人,他简直像是完成了一场蜕变,脱去一身的散漫服饰,他扣着熨的板直的西装,白衬衫黑领带,精致而斯文,只不过这斯文中总是透着阵阵既危险又迷人的气息,惹的众人即便想要靠近,却又望而却步。没变的是他那双腿,和时尔初见时一模一样,她第一次见他就为这双腿深深的着迷,在心里暗自觉得,即便是他那张脸都不如这双腿来的更加吸引人,修长笔直,走起路来沉稳又潇洒。更可怕的是,他身上的这种独特气质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加深重,没有丝毫变淡的迹象。时尔知道他在看着她,眸光深重复杂,她甚至不敢仔细端详。她咬着牙走向他,逼迫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洒脱镇静,不到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