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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地给他们下了战书,只怕今晚要有场恶战。卓槐很快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对策:“今晚大家委屈一下,挤一间,轮流守夜,有危险能第一时间发现。还有,拿胶带堵嘴,撕棉花塞耳,以防它们钻空子。”艾大波装模作样地惊讶:“哎呀,真的会往嘴里钻吗?”“你可以试试。还有换男身,不然旗袍都能给你咬烂了。”艾大波做了个鬼脸,倏忽一愣:“有个问题是,主人现在不是不能杀人吗,不知道那个女人说的‘人’是特指人,还是泛指所有活物?”他不说这事,归海梦还没反应过来,女孩为难道:“我不知道,我没有问过,我也没想过自己会遇见这事啊。”她咬了下唇,顿觉无可恋:“如果我不能杀生,那我今晚等于束手就死啊。”“没事。”卓槐说,“躲我身后。”夜里杏树生长得愈发快,整颗树都是葱郁的绿,枝叶扶疏,有些已经见了黄,马上就要落下。归海梦掐着时间算,手机的时间指向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女孩拿着陆婪栗给她的伞兵刀,刀刃在阴郁的黑夜里闪着银白刺目的亮,祠堂的门被风吹开,吱呀的声响里,出口小巷隐约可见。她等到四点,跟艾大波换了班,刚刚躺下没有一分钟,蓦地听见一声尖细近乎破音的惨叫,立马就睁了眼。睁眼时她就觉得不对,手下一片会动的毛茸茸,身上各处都是跑来跑去的老鼠,长尾巴在她手指间来回摆动,密密麻麻,毫无间隙。老宅院没有灯,归海梦立马去推身边的卓槐,触手皆是老鼠身上的毛,她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卓槐却闭着眼,脸上爬满耗子,一只咬破了他嘴边的胶带,正往他嘴里钻。钻到一半,咔嘣一声,小型哺乳动物被生生咬断半边身子,卓槐吐了剩下半个尸体,他嘴里全是鼠毛和鲜血,腥气极了,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快速牵着归海梦开了门。整个老宅院,顷刻成为老鼠的领地,没有一处能落脚的地方。凉也掷刀戳中卓槐耳边的耗子,歪头示意卓槐看前方。院子里隐约能看见两团凸起,是其他人的尸体,老鼠们把他们咬死后拖了出来,丧尸抢食似的大快朵颐,许多已经咬破了肚子,一只只钻进去啃食内脏。血腥味在整个院子里蔓延,归海梦移开眼,胃里恶心得反酸。女孩身边围满了老鼠,但意外的是,都没有攻击她,它们只是从她身体上爬来爬去,吱吱呀呀的,像把她当成了滑梯。归海梦故意没有反抗,再三确认自己不是被攻击目标,松开卓槐的手让他不要分心,寸步难行地往祠堂靠近。老爷爷站在祠堂门边,肩上蹲着那只体型异于常鼠的耗子。白日的慈眉善目,此刻看着却是笑里藏刀,阴险又诡诈,大老鼠在他耳边窸窸窣窣地啃着碎rou,老人的影子被投影在走廊的地方。腰背佝偻,尖嘴,有耳——分明就是个老鼠。卓槐一刀划过去,阴阳短刀带着剑芒刺中一串往他腿上爬的老鼠,他身边被咬出来的伤口大大小小,脸上蜿蜒血河,整个人像从血池里子捞出来的,握刀的手满是滑腻的血渍。但少年只是面无表情,仿佛没有痛觉。晨间的风把他额前碎发和血液吹开,少年杀气如长刃横掣,短刀冲着祠堂前毫无所觉的耗子掠过去。距离太远,他没想杀,冷峭刀光擦着耗子耳朵钉到墙上,蹭下一小块带着rou的皮毛。耗子痛得吱了一声,冲着目光清亮的少年面露凶光。“我忍你偷吃,不是让你恩将仇报的。”因为胶带破裂,他嘴上亦被咬的血rou模糊,但压着调子的声音依旧气场沉寒,威慑力从词句里溢出来。“……”大耗子跳下老人的肩头,悠长地吱了一声,堆积满屋的老鼠突然停下动作,随即如潮落般退回了屋子里。卓槐看着老人,老人幽幽叹道:“我不是这里的主人,或者说,不全是。”“我知道。”卓槐不动,他现在做什么都会引起剧烈的疼,“你想帮我们,至少之前是,你的鬼魂应该跟这里的老鼠粘合了一部分,所以你不得不放任它们。”芦屋凉也跟艾大波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归海梦呢?”“我在这。”归海梦从杏树上露了一个头,满树的杏叶已经变得枯黄,将落不落,归海梦觉得规则又没规定必须是自然脱落,随即上树撸了个干净,树杈已经不剩多少叶子了。“等一下,等一下。”归海梦手脚麻利地摘下最后一片,小心爬下树去搀卓槐,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又心疼又难过。反而是卓槐主动牵她的手:“先出去,下个地方就好了。”“你不要说话了,我看着疼。”归海梦一点大动作都不敢做,小步领着卓槐进了出口,把油纸伞撑他头上,生怕雨点打到他身上。艾大波看得吃醋:“你都不问问我疼不疼!”归海梦抱歉地笑笑,转头问芦屋凉也:“要跟我们一起吗?”“不用了。”进了出口,伤口逐渐愈合,芦屋凉也甩了甩手,“这里没人管我,自在得很,而且有我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东西,转生地教会我很多,我还不是那么想出去。”卓槐嗯了声:“小心。”"孰善恶(二)归海梦想了想,点了点头,半晌,又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因为内外黑暗程度差不多,归海梦个子偏高,稍稍踮脚就能把四周打量的清楚,他们的确在棺材里。外面也是一片黑,只有寥寥几盏路灯,那些东西挤在棺材口,从他们的姿势和高度判断,周围应该有很多毫无间隙的棺材并排在一起,供它们落脚。后来它们越来越多,归海梦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开始她是看不清那些东西的形状的,后来凭它们的动作猜出隐约轮廓,归海梦突然发现,除了他们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和长的不可思议的舌头,其他地方根本就像个扒了皮的人形。说扒了皮也不准确,它们像是一股水被无形的力量凝结在一起,凑出了个人形,轮廓处有明显的流动感。归海梦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后来它们起身时,她看到了人类的衣服。但低头关棺材时,归海梦看不见他们的其他五官,像是一张朦胧的脸上只安了一双红眼和一根舌头。线索太乱,归海梦无法组成串,她倒是想开脑洞,但在猜错就死的转生地里,她没有把握说她的直觉就一定是准的。因此她只是道:“那些东西很多,你们要逃太危险了。”“但在这里就一定死。”被关了这么久,又经历了一场惊险,他明显有点暴躁:“这里没有出口的,你比我还清楚,不逃就完了。”归海梦张了张嘴,看向卓槐,极小声地在他耳边道:“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