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幻影

    1.

    冬日里日照短，黑夜长。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不睡够懒觉是不会出来的。

    烧了一夜的炉火，早已安静下来。

    壁炉的外缘，静静躺着被莱斯利用火钩抢救出来一点的书。曾经的厚度，如今只剩下残缺的一角，哭诉着过往。

    远处路灯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透过落地窗轻抚着相拥的人，映照着他们年轻健康的rou体。

    莱斯利的整个身体被亚历克斯包裹。她枕在他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哥哥的胸肌。那是一种软中带硬的手感，她很喜欢。

    其实，根据支离破碎的线索，聪明如她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哥哥不提，她也没必要再问了。

    “哎，还以为你是乖乖仔呢……老娘这辈子和各种bad　boys不解的孽缘啊～”她手上的小动作边做着，嘴上边嘟囔着。

    “……嗯？”辛苦作业了一晚的亚历克斯，眼角还带着睡意，也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想说，其实事情也不用搞得那么极端的。你知道吗，格里芬一家也是天主教徒，你看他在乎吗？”

    她抬眼看着哥哥，言下之意，是信仰和现实倒也不必矛盾至此，凡事都是人的一念之差。不过看哥哥没有反应，她也不想再继续了，转移了话题。

    “哦对了，说到他，你知道吗，这个神经病昨晚给我道歉了，真是有病。”

    “噢？那……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听到那名字，亚历克斯还是有一丝心烦。

    “我不在乎他说什么。”

    “是吗？”亚历克斯笑了，做了个哭丧脸学着莱斯利的语气说，“那天是谁‘呜呜呜我头疼我头疼’？”

    “哎呀，那又不是为了他，主要还是为了你嘛！”被嘲笑了的莱斯利在哥哥的胸rou上用力掐了一下，“我怕……我怕你也是那样想我的，毕竟……毕竟是我先勾引的你，还搞得你被人drug了……”

    听了meimei的话，亚历克斯的眼神暗了下来。

    他用自己的手将她的手完全覆盖，亲吻着她的头发：“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即使没有那件事，我想……总有一天我也是会忍不住的，因为我爱你。我现在也知道了，这种爱是很难忍的，我理解你。”

    莱斯利用她那被覆盖的手轻轻揉蹭哥哥的手掌心，细细地看着，好像在比大小：“你每次说爱我，不会说的是兄妹之情吧？”

    那不经意的玩笑话让亚历克斯听了，立马甩开她的手，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挠上她的腰窝：“怎么总是明知故问呢？兄妹会把你干得喷水？”

    “我错了我错了！”最是怕痒的莱斯利，在哥哥的身下像个泥鳅一样扭动身体，一秒认了输。

    “错了就要接受惩罚……”

    后来回想起那天，亚历克斯才明白，meimei总是问的这句话，是出于一种在中文里叫做“患得患失”的心情。

    她太聪明了，连同她的直觉，也是不会出错的。

    2.

    像是孩童时家长不让吃零食，成年后就要拼命买来补偿自己的人一样，亚历克斯好像要把从前没做的爱都做个够。

    然而即使是再无顾忌，一夜七次后还要白日宣yin也实属是有些过分了。

    激情的缠绵被来自屋外车道上的动静所打断，亚历克斯和莱斯利面面相觑。

    “爸妈不是下周才回来吗？”

    ……

    “是阿姨！”

    沉溺在情欲中无法自拔的两个人，都完全忘了只要家里有人，保姆阿姨就会每天早上七点半雷打不动来干活这码子事儿了。

    “我靠怎么办怎么办！”在莱斯利急得团团转时，门口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直接往沙发后面一蹲，活像棵地里的白萝卜，好像那样就不会给人看到似的。

    即便是这样十万火急的情况下，meimei这般可爱的样子也弄得亚历克斯直想笑。

    他顺势抓起方才盖在两人身上的巨大羊毛毯子，一整个盖在了她身上，又顺脚把那盒用得没剩几个了的安全套踢到了沙发底下。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不穿衣服呀！”已经走进了客厅的阿姨面对赤诚相见的亚历克斯，惊叫了出来。

    “我……我……”他赶紧胡乱地把衣服套上，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借口可用。

    “怎么乱成这样？”

    阿姨看着自己昨晚下班前还好好的客厅，茶几上的东西掀翻了，地毯卷起一个角，沙发皱皱巴巴乱作一团，靠枕，羊毛毯子都掉在地上，像是遭了贼一般，很是奇怪，上手就想收拾。

    “那什么，阿姨！”亚历克斯急忙用身体拦住了她，大脑终于开始运转，“呃……莱斯利……去……晨跑了！已经去了半个小时了，应该马上要回来了。你先帮她做点早饭吧，她估计回来会很饿。这边我先收拾一下。”

    阿姨看了看窗外还未全亮的天和稀稀拉拉的小雨，一脸疑惑，却还是听了他的鬼话。

    亚历克斯解锁了撒谎这个新技能。

    “对了阿姨，你知道这个地毯要怎么清洁吗？”他叫住转身前往厨房的阿姨，眼睛瞥了瞥沙发边的那坨毯子，“昨晚有小狗在这儿尿了。”

    “小狗？哪儿来的小狗？”阿姨疑惑道。

    “朋友的小狗，抱过来玩了一下。”他的语气里还颇有调戏的味道，那坨毯子也跟着细微地蠕动了一下，“可调皮了，窜上窜下地叫了一晚上，一个没看好就尿了，沙发上也蹭到了一点，也得擦一下。”

    “啊……先放着吧，一会儿我来弄。可别给你爸妈知道了不然他们得抓狂。”

    确认阿姨走远后，莱斯利从毯子下蹦了出来，捏着拳头就要揍哥哥，被对方一把捏住手，揽入了怀中。

    “你才小狗……”她还是不依不饶地用力踩了一下哥哥的脚，身体却不由自主与他紧紧相贴。

    亚历克斯眼含笑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亲吻她的额头。

    爱上她，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他的莱斯利，他的meimei，他的全部。

    “等下你多吃点，补充体力，晚上继续哦。”

    3.

    很有意思的是，亚历克斯用来躲避莱斯利的地方，似乎变成了两人的秘密爱巢。

    这和莱斯利最初设想的一模一样。

    他们会做他们原先就喜欢一起干的事儿，追剧，打游戏，听歌；有时，亚历克斯会给她辅导功课；当然了，他们也会一遍一遍地zuoai，做到昏天黑地。

    亚历克斯没什么阻碍地接到了之前实习的私募公司的return　offer，也靠着欧阳辉的referral接到了他所在的金融机构的秋季offer。

    反正都不是他所想，而且不管去哪家，meimei也都不会在身边，所以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了。

    莱斯利还在静静地等待着她的offer。等待的日子让她焦虑。她既期待在美国高等学府的校园生活，同时也害怕那offer的到来，因为那标志着自己离开哥哥这件事成为既定事实。

    有时她也会幻想，自己可以以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哥哥身边，可以在人前光明正大地秀恩爱。

    当然了，她不敢奢求太多。

    不知为何，她会觉得，一切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真实。

    像是场幻影，一个不小心，就能轻而易举将之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