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洞里双魔
第二回:洞里双魔
【第二回:洞里双魔】 往昔,神朝肃宗慎皇帝.宣德三十二年孟夏某日- 关外北域,北廷都护府.漠南道.阴山东路.青岭县地界某处。 黎明初晓,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之际,二三十个神朝军兵披甲执锐地正从青岭县驻军大营中、跟着一名小校尉的带领给鱼贯成行走了出来。 昨晚,一颗天外陨星、拖着一道老长的火流云给曳过天际的景色好不壮观和引人注目,结果,邻近一座牧马场里的几个壮丁,大概是想看热闹、找事做吧!跟家里人说了要去观看天外陨星之后,便是一晚未曾回家过的音讯全无、不见踪影。 于是,牧马场的主人着了急,便派人跟驻军大营中、一位熟稔的郑将军提了个找人的要求-落实朝廷说的"军民一家"嘛!平时营中诸将也和这座牧马场主人有些私下交情,郑将军便下了一道军令、派了一小队士兵趁着一早便出动离营,直往天外陨星的坠落之处赶了过去。 不料,这却是日后祸延整片神朝疆土上、所有数万万黎民百姓的这场行尸病疫病的一个开始-就从这一场不甚起眼、只是军队搜寻失踪平民的小规模行动开始,所谓的"尸人"一词,也陆续在神朝的历史上、有了一笔笔深刻人心的注记。 「校尉,我们到了!那里还有些余烟未散的黑烟正在冒出,应该就是昨晚那颗天外陨星给砸出的那一个大坑没错!」 「哇~真是壮观啊!这个天外陨星给击出的大坑、起码有个长宽五六里上下的大小...老孙,你带几个人往东边走;小刘,那几个人跟着你去西边找找...剩下的人,就跟我先在这附近一带找起来!」 「是!校尉!」 简单地交待完军令后,骑在马背上的小校尉,也在大坑周边给骑马四处逛了起来,好不悠悠哉哉。 这也难怪,关外北域的大草原上,天外陨星的出现、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就像过去的这十几年内、先后就有二三十颗天外陨星坠下天际过,除了引发几次燎原大火之外,一般就是砸出了一个挺吓人的巨大地坑,倒也没有什么伤害过人命、牲畜的灾情发生就是。 不过,天外陨星的残留星体、在经过熊熊烈焰燃烧过后,偶尔可以发现有稀罕的特殊金属矿物、可作为锻冶矿材之用,武林中人对此趋之若鹜,无不争相出个高价、向这里人收罗这样的"天外陨铁"之物,好来锻造出一口口神兵利器;因此,一块看似不起眼的"天外陨铁",往往就是能值个几百两银子不止的贵重之物。 所以,牧马场里的那几个壮丁、才会趁夜离开家里给出发找寻天外陨星去了,不料,却是一夜过去的了无消息。 「啊!救命啊!别过来!哇啊-」,突然,本该跟着老孙在大坑东边找人的一个小兵,却是连奔带跑地跑了回来;跟着在他的几声大叫之中,却见两个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样貌的平民壮丁,尽管脚步有些颠颠倒倒、但还是发狂一般地将这名小兵给扑倒在地,并且开始啃咬分食起他的身体血rou来。 「啊-救、救命啊!」,是的,是啃咬分食,是一种活生生又血淋淋的啃咬分食;很快地、这名小兵的哀号声和他的生命一起嘎然而止,也让在场的其他军兵一时是呆若木鸡地看傻了眼,以及面面相觑地开始往后退却了几步。 但这群北域军兵、不是没有看过什么吓人的恐怖事物-狼群、马贼和北蛮军骑兵,哪一个不会让人打从心底感到畏惧?但即使杀过狼、打过马贼,也和凶狠的北蛮军骑兵交手过和活了下来,他们却还是心生怯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发生,并且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搞什么鬼?这两个人是疯了吗?来人啊!给我往他们身上射箭!杀掉这两个疯子!」,骑在马背上的校尉,胆子似乎和军阶一样是比小兵们大了一些,一道杀无赦的军令,也才让一脸茫然的十数名军兵、多少是重拾了理智和胆量,一下子、几十枝箭矢给搭起的一阵箭雨,就这样无情地全数落在了、刚拆吃完一个活人小兵的那两个发狂壮丁身上。 「啊啊-哦哈-吼哦-」,但...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即使身上已经插满了好几根箭矢,这两个发狂壮丁的嘶吼声和脚步,却毫无停止下来的迹象,并且像是永远感觉不到吃饱了的饿鬼一般、重新开始找寻下一个活人生吃的对象给飞奔过来。 「cao他娘的见鬼了!管他们是什么鬼东西!兄弟们,刀剑上手,把他们两个疯子给我砍了!」 「是...是!校尉!」 尽管回应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这群北域军兵,可是杀过狼、打过马贼,也和凶狠的北蛮军骑兵交手过和活了下来,他们长年锻练出的杀人技法和熟练度绝对不在话下,这两个发狂壮丁的下场,自然就是成了两堆四分五裂的带血尸块,并且也让作为杀人凶手的士兵们、响起了一阵振臂高呼的战吼声。 只是,才约莫是小校尉让胯下马匹、原地给打转了一圈的光景吧!原本还在振臂高呼的几个小兵忽然是安静了下来,一片鸦雀无声的静谧中,刚刚明明才被啃咬分食致死的那名小兵、竟然是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来,尽管是少了一条左臂和半边脸面,脖子两边和胸口上、还正在冒着鲜血的一片血rou模糊惨状,就连粉红色的肠子...也露出了一小段地给挂在了肚皮外...但他,还算是活着吗? 「啊啊-哦哈-吼哦-」,本该已经死绝了的小兵、开始猛然一阵狂吼,只剩右边的一颗眼睛是全翻了个白,却也还是看向了、自己生前同袍所在的大坑南边方向来。 「cao他娘的见鬼了!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那是小、小梁吗?兄弟们,撤!赶紧...跟我撤回大营去!」,小校尉还是给怕了,毕竟,哪怕是狼群、马贼和北蛮军骑兵再凶猛可怕,它们或他们终究是一群有着生命的活物;但...遇到的是本该已经死透了的行尸走rou呢?他,却是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的为之胆寒。 而这样刚死去没多久给复活的行尸走rou,后来被称之为"尸人";也因此,推断由天外陨星所带来的这一场疫病大患,后人便多以「行尸病」一词来做称呼-取其"行尸走rou"的症状之意,并且蔓延至现今、已经渡过了二三十个年头。 「啊啊-哦哈-吼哦-」,伴着一阵阵有如自地狱亡者传出的低沉吼叫声,在那名本该已经死绝了的小兵、开始在大坑周边漫步起来的同时,《武林通鉴》上的文字记录,也形容了神朝的历史、开始进入了一个「尸满江山」的黑暗时代:前后经历了肃宗慎皇帝、愍宗平皇帝、废帝.东海郡王和今上天子的正中一朝,并且还是没有看到、可以带走黑暗过去的任何一线曙光... 而故事,也又回到了现今、相隔了二十几年之后,西南道的某处山林中... ****** 现今,神朝正中五年孟夏·四月十六日申时- 西南道·云南东路·元江府城外的某处山林秘洞内。 过了立夏的四月十三才三天,现时的午后天气、已经是让人有些难耐的燠热不已。 而在深山密林的这处山洞中,一块浑然天成的岩石平台上,因为伤势过重、而一度昏厥过去的俏剑魔.东方明珠,只见一身惯穿白衣长袍的俊逸公子形象,如今却狼狈地困躺在了、勉强合身躺住的一块单薄木板上,有如一具等待入殓的新鲜尸首一样,就连身子底下的那块单薄木板,也像是从某口薄棺给卸了下来的板子般晦气。 蓦地,俏剑魔是一个起身坐直和咳了几口的难受,方才和李希觉的竹林一战中、几处被对手重创的伤口,也跟着咳嗽颤动起的身子骨,又从包扎好的布条上给渗出了几些鲜红的血渍来。 「咳咳...」 「上尊使大人...你没事吧!扎嘎喇必!左尊使大人,上尊使大人醒了!」 「本座听着了,扎嘎喇必!上尊使大人平安万福!」 而一旁、约莫有一二十个白色武者装束和系着披风的同门中人守着,同属关内魔教骨干-酆都鬼狱门的一小支人马正在聚集,为首者是一个被旁人称作"左尊使"的高大魁梧壮汉,一嘴边扎着一圈铁线般的粗犷胡须,声若洪钟的真气十足气态,配上那隐藏在白色装束下的一身厚实肌rou、更是撑持起了一副江湖草莽的豪迈形象,他,正是酆都鬼狱门门主座下的三尊使之一、地位仅居次于俏剑魔之下的左尊使-斗魔.与天敌是也。 「是你啊!与尊使...」 「辛苦你了,上尊使大人,多亏了有你的"牺牲","俊美武痴".李希觉这条大鱼...应该是中了计谋地咬上了饵吧?」 「嗯,大概吧!我给他看过了、那张卷了起来的纸条密讯,剩下来...就看他之后的反应了;对了,与尊使,我...是昏睡了多久?」 「嗯,回上尊使大人,现在是申时,所以,你昏睡过去了有一两个时辰吧!怎么了吗?」 「申时...是吗?呃啊...我的伤势算是不轻啊!与尊使,有找人去请个大夫或郎中...来给我看看情形了吗?咳咳...」 「哈!想找大夫或郎中是吗?上尊使终究是老了啊!一个长得像个娘们的"半阴阳",就能把你伤成这样...啧啧,咱们守护酆都鬼狱门尊荣的三尊使颜面,可让你给人削掉了不少啊!」 「什么?斗魔.与天敌,注意你在和谁说话!咳咳!我的意思是...左尊使...请你...」 「哼!请我怎样?俏剑魔.东方明珠,谁该注意在和谁说话?我,好歹可也是列名于"十二强者"之一、和你同样位居本门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一号头脸人物啊!大夫或郎中,我会找人给你请来...至于你...就好好留在这里养伤吧!」 忽然,两个人的对视、一句话的摩擦,竟惹得斗魔心生一丝不悦,随手一掌拍下,竟把自己立足处一旁的一块偌大土黄岩石、崩然打落了大半石块和一阵沙尘齐扬,一时惊得洞里在场诸人的无不为之侧目。 但...更令人心神一惊地、是在「呵」的一声阴邪冷笑后,本该身负重伤的俏剑魔却出手了-他一掌拍落在底下躺的单薄木板上,把身形隐入随之迸然四分五裂的木屑断块之中,并见他借势一个跃然翻飞地点空不落,竟是踩着"追魂九步"和右手挺着冰蝉剑的青蓝剑身、冷寒透凉的剑光一照,就是一招「沧海月明珠有泪」的先声夺人,剑势去处直指的、正是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的斗魔.与天敌。 同室cao戈为哪桩?为前嫌?为后怨?还是为了一张脸皮上的颜面?不管如何,面对俏剑魔的凌厉一招剑式攻来,只见斗魔两脚一沉立定,两手手腕上的墨黑色护手铁甲一个互相碰撞,随即两手握爪为拳、一个大开大阖地连抡带打,赫然是魔教诸派一脉武学中、广为人知的毒辣拳法-「拆形折骨拳」,只见拳攻剑守、剑击拳挡之间,两个人一时是互不相让的势均力敌。 「落花无意恋春华!」 「分筋错脉手!」 酣战中,两人招式再往更上层境界施展开来-几回攻守后,俏剑魔故露一个剑法上破绽的卖rou之下,终是引得斗魔双手趁机扣住自己双臂上的一个中路大空毕露之隙,俏剑魔立时巧腕一转、回以猝不及防的快剑一挺给迎上斗魔的胸口,一招「枕前泪共阶前雨」、便已直直杀入了斗魔近身。 「啊-」的一声,洞里在场其他众人、一阵难掩的齐声惊呼中,冰蝉剑的两寸剑尖、却已没入了斗魔胸前的亮银色护身铁甲中,接着是斗魔他抬头一望,却见俏剑魔出手的剑势一顿,跟着身陷地上一片奇特图腾印记的光亮法阵中,青中有蓝的光彩好不诡丽,并且从地上飘起了、几些冷寒似冰的诡异烟气来。 「六祸魔印-冰淞烟霜,姓东方的,你的剑再快、还是破不了我的护身法印啊!」 「呵!但这一招...却也困不了同属于"深渊六魔"之一、修练的是同样一脉相传的魔教癸阴魔功功体的...东方某人我啊!」 话说酆都鬼狱门、堪为关内魔教最大门派,亦为其中龙头鳌首,管他西南苗疆的五毒教、八刀狼寨,或是川东三峡的巫山派、东海之上的流亡岛等行事非善的其余魔教派系,无不共同尊奉其为宗主待之;是故,武林中人也好、酆都鬼狱门自身门人也罢,大多皆以"魔教"或"酆都鬼狱门"做两相混称,但也多能明白其中的含意。 而"六祸魔印"是术法异能、也是融合了内功的变招应用,面对俏剑魔杀意蒸腾的一剑直刺而来,斗魔.与天敌得以逞威黑白两道道上的六祸魔印一施展,体内运使的癸阴魔功融合了、原先精修多年的佛教少林寺一派深厚内功的佛魔功体交融之下,尽被冰气寒意笼罩的俏剑魔、尽管嘴边挂着笑意,但手中所持的天下名剑之一.冰蝉剑,竟然还是被逼得、缓缓地退出了斗魔所穿的护身铁甲之外。 而"六祸魔印",这是斗魔.与天敌因故叛出了少林寺之后,得蒙酆都鬼狱门上任门主、第六代阎魔神君.苻离将他收容入门和提点武艺下,立基在曾是往昔少林寺罗汉堂首座高僧.了然大师、如此一身高深佛门武学修为上的一套独创绝学,也让他得以在"十二强者"中、现下是排行第九的位子上。 最后,「喝」的一声暴喊,斗魔化拳为掌的一记右掌掌法、则是刚猛强悍闻名的「摧肝断肠掌」;而足可有方才击破巨石之力的一道猛掌对上者,俏剑魔也回以左掌掌上的一招「销形散魂掌」的阴柔带杀,顿时,两个人是各自感受震撼地给退了几步和一个难分胜败的平手和局。 「呵,这就是俏剑魔的真正实力吗?明明刚刚才打了一场恶战、弄得有伤在前,内力也是耗损不少,却可与我拚命战成这样...我,斗魔服气了!姑且还是叫你一声..."上尊使大人"吧!扎嘎喇必!」,瞄了一眼右手上的掌心、因为和俏剑魔对了掌,而隐约浮现出的黑色掌气很是吓人;之后,斗魔又将右手沾了些从护身铁甲破口处、微微渗出了的鲜血朱红,再让其中三根手指在脸上划过血痕的他,另手则摸着头上戴着的白布头冠后,对俏剑魔是回复了一口正经语气的尊称叫唤和一个低头欠身。 而"扎嘎喇必"一词,则是酆都鬼狱门门人之间的问候语,意思是"神祝安好"类似之意,也算是认同对方是本门中人的一个辨识暗语。 几年前,他们所共同侍奉的"玉面阎罗".苻离一倒下,左尊使的斗魔.与天敌便和上尊使的俏剑魔.东方明珠,齐心合力拱了、原本位居两人位子之下的同门右尊使-千手修罗.程通海上位,让他成为了坐在第七代"阎魔神君"大位上的一尊活傀儡,并让他在上位后给空下的右尊使位子落入掌控,藉以暗中摆弄着门中上下一切主事大权。 而摆着"阎魔神君"的一门之主大位不坐,两个人的意图是除了掌握实际的权力之外,犹能保有在三尊使位子上时的自由自在,也好化明为暗地在台面下谋事策划。 但在那之后,争夺权位也好,理念相悖也罢,两人却又成为了亦敌亦友的竞争者,直到在得知了天下楼在"药人谷"所做一切情事的秘密后,两人才在夺取药人和角灵芝一事上有了共识。 因为这个天下需要秘药,需要一个能解决行尸病疫病、这个为祸世间长年大患的秘药,要是能把秘药所系的药人和角灵芝掌握在手,酆都鬼狱门,不只就坐拥了天下武林霸权,更是等同代表了天下黎民苍生的希望和未来,或许...还能因此取代现在的神朝朝廷、建立一个取而代之的崭新皇朝?这也是他们所敬仰尊崇的苻离主上、生前曾有过的一个鸿蒙大愿。 而这一切的想像,其实都来自于他们无意间获知消息所拦截到、李希觉日前差人快马加急八百里给传书于天下楼楼主.岳九五的一封密函,密函中的说明历历和附着的一块角灵芝截段样本,在在都让斗魔和俏剑魔起了相去不远的执着心。 「如何?我...这个东方某人,还是能和你携手合作的一个盟友吧?与尊使?」,证明了自己即使在受伤后的战意和能力依旧,俏剑魔让冰蝉剑一个回柄旋刃入鞘后,又是一个左手捂着胸口伤势的面有难色,跟着是从左边嘴角上、又溢出了一丝鲜血流淌而下,以及胸口忍耐不住的、又是一阵强行动武过后的气血翻涌来。 「看你脸色...上尊使大人的伤势确实不轻;那个"半阴阳"的李希觉...他真的有...在你之上和伤你如此之重的实力?」 「呵,说什么鬼话?你不也曾和他交手过?现在,他可是"四惊奇"之一呢!江湖上有个说法:"惊奇有四,琴君痴狂",他这个"俊美武痴"的"痴"、能够在这"四惊奇"之中名列第三,你说...李希觉他又能弱到哪边去?」 「哼!又是那个什么武林传说、江湖说法,光凭一个毫不认识的兰陵风云生、他随口下定论的一句话,就能断定我们这些武林高手的武功谁强谁弱?还能分出谁高谁低的江湖排名?说到底...那又是谁给他说这话的资格?为什么...我们就得一字不漏的照单全收,还得奉为圭臬地深信不疑?」 叫来一个下属接过了、他手里的金创药和云南白药,斗魔便指示其他人、过来扶着俏剑魔重新躺下休息和为他上药后,便又差遣了两个下属出了洞外、连忙下山去邻近城镇的元江府城给延请大夫或郎中来上山为俏剑魔做医治。 「你在生气什么?不懂?」,俏剑魔躺下时,开口这样回应着、斗魔溢出言词之外的怒气;并且闭上眼睛,又伤又累地躺在了、改铺上了一层草席和几些干草做底的洞里岩石平台上。 「天下能人何其多,一圣二神四惊奇;惊奇之后谁顶峰?十二强者共齐名!」,三年前的正中二年,新版的"武林通鉴"上、这段评论天下武林绝顶高手的排名传说,大概就是让斗魔感到言不符实的一段荒谬可笑之言,而为之深感一种不屑一顾的蔑视和愤怒。 「那他...比之于苻离主上的实力又如何?作为母亲是本门传火圣女的苻氏一族后代...他和贵为护火神子.苻离主上的关连...」,至少,他没和那个人称天下无敌的剑圣.独孤无缺交手过,像那几个"四惊奇",除了李希觉外,另外三个...也只是听听名号过而已;至于"二神"嘛...斗魔也没见过他们的本人真身,倒是和其他几个"十二强者"给碰过面、斗过招好几次,但却是谁也赢不了谁的结果。 所以,对斗魔.与天敌来说,他心中承认的天下第一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已经亡故离世多时的"玉面阎罗".苻离主上,也是酆都鬼狱门的上一代阎魔神君和护火神子之身份。 「你想说...他是苻离主上和传火圣女的骨rou吗?李希觉他的头上额间、确实有和他们两位相同的三焰火纹印记,也是一样的鲜红通明;但他却又是一头黑发,而本该在他眼睛里的勾人湛蓝也不见踪影,即使是和我先后打了两场激烈的剑上争锋,过招时,留心观察在他情绪激动之间、我也未有过发现;我想,八成是因为半身血脉、已混杂了中原汉人血统所致,他...应该是传火圣女和李氏皇家诞下的骨血无误...」 「喔?这样啊...」 「再说了、苻离主上和传火圣女究竟是何关系?这一点,当年他们两位尊上没有给个答案,咱们也别瞎猜了!重点是...我们该做准备、准备好下一步...如何找出那个"药人谷"来...」 「这个...上尊使大人,你觉得李希觉会中计吗?这么粗浅的"引鱼上钩"之计...你给的鱼饵也太明显了些,他...还会乖乖地上了钩、就像我们的计策所料那样吗?」 「嗯,与尊使,你说呢?」 这是俏剑魔.东方明珠的"打草惊蛇"、或说是"引鱼上钩"之计-利用这次的一年剑决战约,由自己先摊出了、手中一切知道的讯息后,逼迫李希觉做出抉择:立即下令召回所有天下楼派来的人手保护"药人谷",并且因此曝露出"药人谷"所在之地?还是毫无反应地维持一切如旧,无视着酆都鬼狱门、随时会对"药人谷"发出的可能袭击,而相信这只是酆都鬼狱门的虚张声势的假设上? 俏剑魔.东方明珠打定心思,认为李希觉不敢赌、不敢冒险,即使十之八九也识破了这个计谋;但因为"药人谷"实在太重要了,李希觉他没办法承担发生任何一点意外的损失,只好竭尽全力先保护好"药人谷"和请求支援给渡过危机后,或许...才会思索之后、如搬迁"药人谷"里的一切事物的后续云云吧! 听了俏剑魔的一番说法,斗魔是半信半疑,却还是在指示留下了、两个下属在洞里照应他之后,自己则是带领了其他的十几个下属,兵分数路地下山打探起、关于"药人谷"任何动静的蛛丝马迹。 而一只传讯信鸽,也在此时从洞里往外飞向了东北方的天空去,如果信鸽飞行的路程一切顺利,斗魔将可调来酆都鬼狱门、设在东北方数十里外的玉溪府城分堂堂口的援手,少说又可再多添十几个能用的人手吧! 但在那只信鸽飞出之前,与天敌和东方明珠还有一段对话— 「对了,教门中的酆罗山总坛那边...听说颜老?颜泰山也有了动作!」,俏剑魔如此说道。 「也许吧!之前...颜老鬼还想把他的独生女儿嫁给我呢!真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斗魔回应了这一段话之后,便带领了其他的十几个下属前去了某处。 「太阳没了,把蜡烛点上吧!」,因为伤势而发烧起来的俏剑魔、眼前感到一阵遮眼的黑暗是令他有些心生不安,除了几块石头围起的营火堆亮光,便出声叫着留下的两个下属、一一点上了洞里给摆着的几盏蜡烛,霎时间,这处山洞里是一片的火光熠熠。 这时,申时已尽,酉时刚过了一两刻吧!突然,夜星初上的暗淡暮色里,某人用来作为通知讯号的千里火、就在不远处的另片山林边给施放了两三发,登时,在天空上炸出了一片短暂的耀眼光亮外,也不免引起了俏剑魔等洞里三人的分心注意。 「呵!」,俏剑魔笑了,李希觉果然中计了,或者是说不得不中计了;现在,正等着天下楼被召回防备"药人谷"的大批人马、如何让斗魔给瞧出个关于"药人谷"所在之处的蛛丝马迹。 接着,他转过身给合眼睡去,并暗自期待着斗魔.与天敌、他能够得意洋洋地带着出色战果的凯旋归来。 ◎下一回故事:老残与野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