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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江惩说的在理,可人在冲动的时候其实什么也听不进去。 手上不停,两个人还像小学生似的在这里吵架,你一言我一语的骂人。 两头牛都拉不开,看这架势,非要死一个在这里才会罢休。 可是孔叙醒了,她揉揉眼睛,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方齐。 “方齐你在哪啊?” 坐起来,看清地上的两个人,五雷轰顶般的清醒过来,这些日子所经历的种种都在眼前浮现。 计划着逃跑,又被人看穿,折了的双手,发誓说好的永远不见… 她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只身挡在男孩身前。 瘦弱单薄,摇摇欲坠。 来不及寒暄,她推方齐的肩膀说你快些离开。 我们不要再见,我们不要再见… 可是方齐握住她,坚定不移握住她。 安抚着孔叙,说你别怕。 地上凉,先回床上去。 饿不饿,我煮粥给你。 女孩摇头,急得胡言乱语,顾不得抹眼泪,转身去给江惩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别伤害他好不好,我已经好听话好听话了… 她跪下,额头磕在地上,静谧的夜里是震耳欲聋的响。 江惩挑衅一般的看着方齐,舔舔破了的嘴角,对着孔叙说过来。 招招手,叫狗一般。 过来,离我近一点。 离近了,他摸摸她的脸颊,擦去眼泪,问到底听不听话? 她慌忙不迭的点头,急着说了两声听话。 真听话吗?我不信。 “听话,我真的听话。” 那你看着他,你告诉我你是选择我还是选择他。 “我选择你。”这是孔叙想也没想的回答。 江惩笑起来,身上是胜利者独有的张狂姿态,故意羞辱人,便继续讲:“我拿你当狗养你也跟着我?” “是,你对我做什么都行,我愿意跟着你。” 方齐要把她拉起来,说别求他了,也别再说这种傻话。 孔叙便轰走他,狠狠的把人往外推,说你真的爱我,就别看我落魄。 这是我的命,谁也救不了我。 我接受命运的安排。 我认了。 最后一眼,方齐神色复杂,孔叙狠关上门,闭着眼睛不去看他。 她叫阿力带他走,说哪来的回哪去吧。 再别来找我,就是我死在外面,也别让他来坟前祭我。 我放下了,让他也放下吧。 给他钱,给他好多好多钱,就当是还我欠他的情了。 说的挺绝,哭的也是真伤心,甚至就连江惩都看不下去,收起了身上张狂劲儿,想着要不要给她递张纸。 得递一张吧,袖子都擦湿了。 她接过来,小白眼狼似的问:“我这么说,你能别跟他计较了吗?” “计较什么?” “他打你这事儿。” … 江惩有点无语。 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 他还打他了呢。 虎虎生风的。 这事儿不必计较,显得有些娘们了。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值得男人上心,等孔叙哭够了,逐渐转为抽噎后他才开口问:“你蔫了吧唧的,跑到这里来躲我?” 也不是躲。 实话实说,这些日子江惩对她不错,没打没骂,好吃好喝,说是锦衣玉食养着她一点也不为过。 孔叙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这来了,她意识混沌,脑袋里真像是装了一堆浆糊。 解释不明白,总之不是故意的。 我不会逃跑的。 我已经知道教训了。 况且你答应过我,只要我乖,方齐就能好好的。 江惩,我向你保证,我绝对听话。 绝对。 狗屁誓,他妈的说反悔就能反悔。 对着镜子他把嘴角的血擦一擦,催促孔叙快点离开这里。 明天我换个锁,你再跑回来,我就把你关进去饿死你。 “我不敢了。” 你最好是。 “方齐呢,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你再提起他,我就让阿力开车把他撞死。 “…” 孔叙闭嘴,一阵之后又小声地安抚:“我再也不会提起他了,我也不会跟他见面了。你给他点钱吧,就让我们两清了。” 小算盘打的还挺响,江惩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你们两清为什么是我给他钱?” 这… 确实离谱。 但孔叙又觉得理所当然。 没有你,我们何必两清。 你欠我们的。 但不敢说,只怯生生的咬咬嘴唇,说我没有那么多钱。 “你还要给他多少?我挖个金山给他?” “是我欠他的太多了。” “那你让我给他多少?” 孔叙说了数,江惩骂她敲诈。 敲诈就敲诈吧,方齐本就生活优渥、家庭富裕,她不能给他雪中送炭,那就给他锦上添花。 没能称心如意,也让你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去。 而且江惩如此过分,要这么多,也理所应当。 他好像真给他一笔钱,后来听方齐说,全让他捐了出去。 什么孤儿院,养老院,流浪狗救助中心… 嘚啵嘚啵一大堆,捐了七八个地方才全部捐完。 确实是一笔巨款,够普通人花几辈子都花不完。 方齐高风亮节,品格高尚,不要他的脏钱。 这算是孔叙人生中一个不起波澜的小插曲了,但她自己意识不到,这样的经历,其实重复了数次。 她总是意识不清的认错许多人,像是自欺欺人,大家都往前走,只有她回到了那段和方齐无忧无虑的日子里。 江惩在她身边最多,所以他是被认错最多的那一个。 一开始还乱发脾气,说狗屁,我他妈的才不是方齐! 后来习以为常,她光脚下来,他还能心平气和的让她把鞋穿上去。 地上凉,肚子疼别让我抱你。 “方齐我们去看海吧。” “冬天不适合看海。” “那我们就等春天的时候再去。” “到时候让江惩陪你去。” “你怎么总提他?你很在意我的过去?你嫌弃我了?” 她委屈。 江惩憋屈。 这真是个活祖宗,甚至他自己都忘了,最一开始的时候,孔叙是以怎样的低姿态走进他的生活里来的。 生个病比玉皇大帝还金贵,真说不得碰不得了。 有一天晚上他来了兴致,非要拿根绳子给孔叙绑上,好家伙,撒泼打滚,硬是把他给折腾服了。 骂她两句她就赖赖唧唧,更别说打她了,现如今碰都碰不得。 万幸的是孔叙清醒之后就还像从前一样听话,江惩偶尔过把瘾,在她身上释放一下。 是捆是绑是打是骂她都没有怨言,像个小狗似的楚楚可怜。 跟糊涂的时候判若两人。 不知怎的,他居然想让她糊涂一些,魁儡一样的孔叙,似乎没有那个糊涂蛋讨人喜欢。 眼下来说这样的日子真挺不错,他乐在其中,完全看不见裴露的忧心忡忡。 他甚至一竿子给她支到外头,说忙完这个工程你再回来吧。 在再我耳旁絮絮叨叨,我让你上街要饭。